爹都較為內斂,這些年來並沒有給天下人一個“共誅之”的藉口,不過他們在西川的地位卻是有實無名,又沒有那麼多的禮法,反倒能看清許多的人和事。
眼看有些人似乎也要找上我了,我慢慢的退到了一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正好,撞見劉輕寒也站在這裡,似是冷眼旁觀。
兩個人相視,都淡淡一笑。
站了一會兒,看著大廳裡的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個角落倒越發顯得寂寥似得。劉輕寒站了一會兒,像是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笑道:“與夫人相識至此,還真的想不到夫人出生與如此繁華之地,富貴至極。”
“哦?”我嘴角勾了一下:“為什麼?”
“出生在錦繡叢中的女子,哪怕不驕縱,也多少有些嬌貴之氣。”他說著,目光不由的看向了離兒,這丫頭現在也被幾個西川大戶人家的小公子圍著,又恢復了她的“魔女本色”,我不由的淡淡一笑,就聽見劉輕寒說道:“但夫人,卻全然沒有。我觀夫人的言行,還有大家談起你的話,似乎——夫人過去也受過不少的苦吧。”
我掉頭看了他一眼。
“夫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看來天成地就,但本府想,也著實不易。”
“……”
我沒有忘記,之前他一直想要追問我,關於他和我的過去,而現在這些話,倒像是在試探什麼?
我想了想,淡然笑道:“大概是因為,我心有大歡喜吧。”
“大歡喜?”
我心有大yd_sj;歡喜,滌世間諸惡,蕩一切汙穢。雖眼能視色,耳能聽聲,口能辨味,則目不貪色,耳不貪聲,鼻不貪香,舌不貪味,身不貪細滑……
喃喃的默唸著這段話的時候,而且卻響起了另一個溫柔的,低沉的,帶著微微沙啞質感的聲音——是我娘。在很多個夜晚,面對我的哭訴和打鬧,她都會很平靜的撫摸著我的頭髮,擦乾我的眼淚,輕輕的念著這段話。
小時候的我,似乎並不能明白,她的平靜和淡然從何而來,可現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我卻感覺,能念出那段話的母親,有多麼的不易。
等我從回憶中幡然醒來,對上劉輕寒微微蹙著的眉頭,像是想要從我身上看出什麼真實來,又實在分辨不清。
半晌,他突然一笑,道:“本府是經歷了一些變故,前塵盡忘,但我看,夫人雖沒忘,卻似乎和本府差不多了……”
“……”
我頓了一下,看向他,然後一笑:“劉大人目光如炬。”
他挑了挑眉:“夫人忘了些什麼?”
“全忘了。”
“哦?全忘了……”
他淡淡的看著我,試探的目光顯得有些閃爍,而就在這時,一個很大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有客到!”
原本大家都在說笑著,大廳里人聲嘈雜的,而且,西川境內比較有勢力的幾個大家族、大財閥的執事者都已經到齊了,再有客人來大家也並不為奇,可這一回,喜堂上的人卻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似得,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了大門外。
階梯下,一個人慢慢的走了上來。
此人大概三十出頭的年紀,不算太俊美的容貌,但氣質卻顯得沉穩而幹練,像是一個家教良好的富家公子,又給人一種易於親近的感覺。
但我一眼看清的,卻是跟在他身後的幾名護衛,其中一張冷而端正臉龐,帶著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不算太熟悉,卻在我看清的那一刻,幾乎窒息。
那是——杜炎!?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睜大眼去看,沒錯,那張冷峻的面孔,的確是當初護送我和水秀、小福子出宮去渡來館,還因為言語不合被水秀背地裡暗罵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