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診完脈之後,他還小心翼翼的撩起帷幔,看了一會兒裴元灝的臉色。
但是,當他站起身,回過頭來對著我們的時候,花白的眉毛還是擰成了一團,我急忙上前問道:“如何?”
“這,我又診過了,皇上的龍體,的確是沒有其他的病症了。”
“……”
我和玉公公又對視了一眼。
他又說道:“玉總管,皇上的龍體你也是知道的,雖然思慮過甚,氣血兩虛,但這些都不是急病,只是這幾天皇上一直沒有休息,才讓病症都發了出來,所以看起來兇險。昨日那一帖藥,就是為皇上固本培元的。”
“……”
“既無其他病症,又在此處靜養,還有藥劑,皇上的龍體,是可以康復的。”
玉公公皺著眉頭,看向我,輕輕的說道:“那藥方,奴婢也看了,並無虎狼之藥,的確如太醫所說,是固本培元。”
我說道:“那——還用嗎?”
玉公公想了想,說道:“不如,再用一劑,看看能不能讓皇上先醒過來?”
我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便對那太醫說道:“那好,你再下去,守著他們煎藥。”
那太醫答應著,便下去了。
我回頭看著床上的人,越發覺得心頭有些難捱——這個太醫,也是太醫院老資格的太醫了,況且皇帝的龍體出了問題,他不可能不謹慎,說裴元灝的身體無大礙,應該是真的無大礙,但既然無大礙,為什麼會昏睡了這麼久,真的只是因為這四五天的時間都沒有休息,累成這樣的?
我只希望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正想著,素素和吳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們手裡提著食盒,玉公公立刻說道:“顏小姐先用早膳吧。”
我點點頭,也說道:“公公也去吃點東西,別累著了。”
他答應著,走了出去,卻遠遠聽到他在院子裡又在囑咐那幾個小太監,和外面守門的,倒是一刻都不敢懈怠。
我走到桌邊,一隻手放在桌沿上,慢慢的撐著自己坐下來,這時妙言也走到我的身邊,從早上起來,到剛剛太醫給裴元灝診脈,她都安安靜靜的守在一邊,像是害怕自己呼吸聲都會吵到我們一樣,小心翼翼的,這個時候才小聲的說道:“娘,父皇的病——到底是什麼病啊?”
我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能怎麼說,只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你父皇會好起來的。”
說著,桌上的碗碟已經擺好了,三個人的膳食,又是因為皇帝在這裡,御膳房自然準備得非常豐盛,但對著那些菜餚,我幾乎沒什麼胃口,只逼著自己一定要吃下去,從素素的手裡接過了一碗雞絲粥。
素素將碗遞給我,我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她說道:“大小姐,我出去的時候,聽見外面好多人都在傳我們這邊的話。”
“哦?傳什麼?”
“他們傳,皇上要冊封你了。”
“……”
我又像是突然被人在原本已經脹鼓鼓的太陽穴上打了一拳,人都有些發懵,但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說什麼,只低頭喝了一口粥。
妙言捧著碗,望著我:“娘,冊封是什麼意思呀?”
她雖然在治癒之後,已經聽到,也學會了許多宮中的東西,比如稱呼她的父親為“父皇”,比如更明白了自己公主身份的地位,但對於後宮的一些事,她還是一知半解的。
我心裡原本就有些沉重,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解釋這些,便說道:“沒什麼,你以後再問,先吃飯。”
她“哦”了一聲,乖乖的低頭喝粥。
我胡亂了吃了一些,便放下碗筷,走到窗邊,把素素也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