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掌控大局,但不會在意一兩個將領;他知道井陘關,卻未必知道張高遠。
既然關口已經破了,那我想張高遠應該也……
心情不免的有些沉重了起來。
我靠回到床頭,其實這個時候腦子裡也是亂糟糟的,井陘關破了,不曉得輕寒現在又在哪裡——按照之前鄧將軍他們追趕的方向,他應該也是往西邊走的,不知道他得到這個訊息,會怎麼想,又會採取什麼行動。
他再次回來,會在什麼時候呢?
可是,我擔心他根本就趕不及,算上從那邊傳過來訊息的時間,只怕現在,裴元修的追兵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剛剛張子羽說幾個守備已經來了,要覲見皇帝,顯然就是要考慮眼下應該如何應對,如果裴元灝不趕緊離開臨汾進入關中,很有可能在這裡就會——
是不是應該立刻離開?
他們從京城撤離,還算沒有遇上真正的戰火,萬一在這個地方遭遇到裴元修的軍隊,那妙言有危險怎麼辦?
我這麼一想,眉心更是擰成了一個疙瘩,而這時,裴元灝正看著我,便說道:“你在想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陛下怕是要早作打算了。輕寒之前就沒有把抵抗他們的希望完全寄託到井陘關上,但是能撐這麼久,已經不易了。”
大概是因為聽到我提“輕寒”,他的眼中又閃過了一點寒意。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跟我再爭鋒相對,而是淡淡的說道:“這是當然。”
“陛下打算如何應對?”
他說道:“朕會先去聽一聽幾個武將的意見。”
的確,對於行軍打仗這種事,皇帝畢竟不可能真的去出謀劃策,那些武將們才是這方面的行家。
我想了一下,只說道:“我只希望,妙言不要受到什麼驚嚇。”
在她出生後不久,就是因為帶著她一直臨近到戰地的德州,最靠近戰火的地方,才會發生那麼多意外,她才會離開我那麼多年,我再也不想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管戰火連天,我還是自私的希望我的女兒可以過得平安喜樂。
他看了我一眼:“她也是朕的女兒。”
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我道:“你先休息一會兒,身體太差的話,接下來的路,你是很難走的。”
我沒說話,而他也不等我的回應,推門出去了。
我一個人留在屋子裡,雖然也感覺到身體虛弱,但過了一會兒積攢了一點力氣後,我伸手去端起了粥碗,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吃了起來。
吃過東西,又睡了一覺,我感覺到精神好了許多,便去了常晴那裡,她一見我過去,倒是嚇了一跳,急忙迎上來壓低聲音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說道:“皇后娘娘,我想來看看妙言。”
她還是很擔心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確定我除了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看,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便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好不容易才睡著,你——”
“我不吵醒她,我就看看。”
“好吧,你跟本宮進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我往裡走,妙言睡在床上,臉色也跟我一樣不太好,但終究是孩子,嘴唇還是粉嘟嘟的,上嘴唇還微微的翹著,之前的驕縱任性在這個時候一點都看不到了,只剩下天真的,毫無防備的樣子,像一隻黏人的貓咪。
我頓時覺得滿心的柔情都要溢位來了似得,坐在床邊看了她好久,還輕輕的將原本就蓋得很嚴實的薄被又給她掖了掖。
常晴站在我身後,輕聲道:“已經沒有發燒了,剛剛大夫來看過,說也不必吃藥,這兩頓吃些清淡的,養一養就好了。”
我鬆了口氣:“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