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降龍伏虎,怎麼能說百無一用呢?”
常言柏看著我,也笑。
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這時,旁邊的常晴終於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走上前來,常言柏急忙道:“皇后娘娘。”
常晴問道:“父親離開,家下的人是怎麼安排的?”
“能帶走的都帶走了,有一些家就在京城的,還有一些不願意離開京城的,給了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都各自散了。”
“那宅子呢?”
“讓人看著,只是,怕皇后娘娘也不會再去了。”
這麼一說,常晴的眼睛又發紅了,哽咽著說道:“我的家,也就只有景仁宮那一處了。”
我也能體會到此刻她心中的淒涼,常言柏一走,家下的奴僕一散,尋常年節下,她連一個可以省親的地方都沒有,也的確,就只剩下了景仁宮,那周圍都密佈著荊棘的家。也許現在的她,和當初的劉漓一樣,舉目望去,四面楚歌,連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都沒有。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有一點還是比當初的劉漓更強的。
因為,有一個人,還需要依靠她!
她哽咽了一會兒,終於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對了,父親為什麼不多留一段時間,等太子和彥秋回來,見一面再走也好啊。”
常言柏一聽,倒沒說什麼,只問道:“太子殿下現在在何處啊?”
常晴忙說道:“已經在河南了,他跟著彥秋一起治理黃河,聽說做得不錯。對了,父親,皇上已經加封彥秋為少保,聖旨前些天已經發往河南了;而且,還撤了那邊——”
她的話沒說完,常言柏先輕輕的擺了擺手,笑道:“這些,就不必告訴我了。”
“……”
“皇上加封他,是他自己的福氣。”
“……”
“皇上撤了誰,倒也未必就是那些人的晦氣。”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悶悶的聲音:“大人能有此一言,倒也不負幾十年輔政之功。”
一聽到這聲音,我心裡咯噔了一聲,跟著所有的人都轉頭看去,就看見旁邊一條小路上,搖搖晃晃的駛來了一輛馬車,定睛一看,駕車的人竟然有一頭暗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是那個讓人頭疼的査比興,他駕車的把式倒是熟練,看見我們,還遠遠的朝我揮手。
不過,剛剛那話,卻不是他說的,而是從他身後的車廂裡傳來的。
那是——
不一會兒,馬車停了,査比興從上面跳下來,急急忙忙的跑過去將一個人從車廂裡扶了出來。因為眼睛不方便,他落地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幸好査比興扶穩了他,然後兩個人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看到那張蒼老的臉,和那雙混沌的,沒有看著任何東西的眼睛,我的心不由的微微一動。
傅八岱?他怎麼來了?
我驚訝的往那邊走了兩步,査比興已經微笑著朝我點頭:“大小姐。”
我也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傅八岱:“老師怎麼也來了?”
傅八岱自然的說道:“當然是來為常老踐行的。”
“……”
我想起那天我去集賢殿的時候,他的確問了一下常言柏何時離京,我以為他只是順口問的,關心一下這位下野的太師大人的動向,但我也沒想到他會來送他,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而常言柏已經慢慢的走上前來:“太傅大人,老夫有禮了。”
“常老,請恕冒昧之罪。”
“不敢,不敢。太傅大人親自來相送,那是老夫的榮幸。”
我和常晴在旁邊看著,兩個人一時都有些莫名。
我的心裡更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