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肯定,這條路並不好走。
抬眼看看天,已是月上中天之時。
“走吧,時候不早了。”
唐奕點頭,與曹佾結伴出了桃花庵。
汴河大街與以往不同,靠近甜水巷的這一段大街,一個尋常百姓的影子都看不見。
王守忠引著幾個近衛迎上曹、唐二人,“方圓百丈絕對沒有一個外人,大郎可放心!”
“有勞大兄了!”
五守忠催促道:“現在說這些做甚?抓緊時間,緝拿飛盜封半個時辰的街頂天了!”
說著,望了眼不遠處的汝南王府,“再長,那家人就要生疑了。”
唐奕點頭,混在兵丁之中,橫穿大街向甜水巷的方向靠了過去。
一路行去,皆有禁軍把守,封門封街。一直走到一處高門大宅門前,二人方停了下來。
抬頭看去,本應光鮮醒目的匾額卻是骯髒不堪,上書的“賈府”二字更是黯淡無光。此時,府門洞開,不見一個人影兒。
唐奕知道,賈宅上下早就被禁軍控制在各自屋內,外面不可能有人,便和曹佾安然邁步進府。
左右看去,連個燈影兒都沒有,如同鬼宅。
一直到了正廳前,才見廳中有一個光亮,不過,諾大的方廳只點了一個小小燭燈,更添幾分蕭瑟。
賈昌朝安坐燈下,冷冷地看著唐奕走進廳來。
唐奕一直行到他身前三尺才站定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之中無波無瀾。
賈昌朝則抬著頭,斜眼與唐奕對視。
浸淫官聲數十年,賈相什麼沒見過,唐奕想以這點氣勢壓他,倒是想多了。
唐奕無聲一嘆,“多日不見,相公卻是憔悴了不少!”
何止憔悴?
賈昌朝眼窩深陷,除一雙眸子依舊精光直射,面上的皺紋比之從前更加深密,頭上無冠,花白髮髻微亂,顯然這段時間折磨不輕。
“怎麼?”賈昌朝皺唇輕啟。“大郎這是來取老夫的性命嗎?”
唐奕左右看看,“奕還沒到動用禁軍,來取一朝宰執性命的地步。”
賈昌朝聞言,眼神之中失望之情稍縱即逝。
沒錯,是失望!
皇帝棄之,朝官鄙之,百姓辱之,就連促成這一切的趙允讓也棄之不顧。
也許,現在死對於他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那老夫就不懂了,搞這麼大陣帳做甚?”
動用禁軍封街、封戶,不是為了取他性命,那又能是為何?
唐奕尋了個墩凳坐下,“相公真的不知道嗎?”
賈昌朝怔了一怔,沒頭沒腦地悽然感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會想到,與那人斗的旗鼓相當,平分秋色的,竟是個白衣秀士。”
唐奕笑了,也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看來,相公是知道的。”
隨即緩聲又道:“不用再左右而言他了,既然到了這一步,躲是躲不過去的。”
“老,老夫躲什麼?”
唐奕無聲搖頭,冷眼看著賈昌朝,時間有限,沒工夫和他繞圈子。
“奕只問兩個問題!”
“回答我兩個問題,明日就會有中旨下來,升太尉,去楚州養老。”、
“。。。。。。”
賈昌朝一怔,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趙禎終還是一個聖主仁君,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給賈昌朝一個體面。
但是,有的問題真的不能說,特別是說給唐子浩和趙禎。
“若我不答呢?”
唐奕笑了,“相公不用著急拒絕。可還記得,之前在回山休政殿,奕對韓稚圭說過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