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克定域內叛亂,論心論事都頗有相似,我倒是頗為好奇,你們兩方誰家更雄壯一些?在座諸位,也都可據此暢所欲言啊!”
見趙貴這麼半天都不聲不響,李泰便猜到這老小子大概沒憋什麼好屁,聽到這話後眉頭便是一皺。而帳內原本還算歡樂的氣氛,隨著趙貴這番話頓時也冷卻下來。
李賢兄弟等乃大行臺肱骨心腹,屢創殊勳,且其原州鄉土地當關中西北門戶。而令狐延保不過新近歸附,且其鄉勢所在的瓜州遠在河西。孰強孰弱,自然是一目瞭然。
但是趙貴所言倒也頗有幾分道理,令狐延保所作所為的確像是一個小一號的高平李氏。可如果將二者相提並論的話,不免就會讓一些不審究竟者感覺令狐延保是有點驕狂而不自知,下意識對其心生反感。
令狐延保雖然不熟悉關中人事,但好賴話總也聽得出,聞聽此言後連忙站起身來擺手道:“中山公如此謬讚,卑職實在愧不敢當。西鄉鄙人,怎敢妄攀國之巨勳?感此表率,為國為君誓守一方,餘者皆未置於度內!”
“眼前的表率,又豈止一人啊。將軍既然是共李散騎同行入國,對於其人其事想必所知頗詳。李散騎在國向來不以齒長資厚稱著,但卻憑其勇敢敏捷而令許多事內先行的前輩見羞。實不相瞞,我亦此中一員,之前還曾以此為恥,但見李散騎功勳愈壯,也讓人心寬慰,但能為國舉士薦才,區區薄名又何足惜?”
趙貴既然挑起這個話題,自然不想被令狐延保這麼簡單湖弄過去,便又拿出李泰來說事:“物之通靈,親親其類,更何況人?令狐將軍能與李散騎相處友善,必也性情相近、志趣相投,又豈會因為畏懼人言而自掩藏青出於藍的卓越本質。”
聽這老小子一味要把令狐延保準備踩著李賢兄弟上位這意思上引,李泰心中更加不爽,抬手示意令狐延保坐下來,不用再回應這老小子,而自己則開口道:“中山公雖老不昏,所言未必至理,偶爾也能得中三分,姑且聽之,謝此良願。
但人生在世,際遇處境頗不相同,也實在不可一概而論。陽平公幾兄弟勇冠諸軍,威震敵國,事蹟以論即便不能勝之,也不必為恥。若我之前得於對陣爭勇的乃是此類,想來也是不敢輕率赴陣,以免貽笑方家。”
帳內眾將雖然未必人人都擅長話裡機鋒,但因為本來就清楚李泰與趙貴之間的恩怨糾葛,聽到他兩人對話,下意識的便往夾槍帶棒那方面去聯想,當李泰這話講完後,便有幾名思索太專注的將領忍不住呵呵笑起來,咂摸出來李泰這是在說完全不把趙貴這個對手放在眼中。
枯燥的營伍生活中能添這麼一樁樂子也是不錯,李弼還得顧及一下趙貴的感受,不好意思將笑容流露的太明顯,若干惠卻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李泰便說道:“人皆難免自誇勇壯,唯獨伯山也不怯言欺弱怕強的計謀,雖自折了幾分豪邁,但也平添坦蕩真誠。”
李弼見趙貴臉黑氣喘、幾欲失控,便連忙抬手示意眾人噤聲,並站起身來說道:“今日議事暫且到此,諸位各自歸營自守,切勿貽誤營事!”
他這裡話音剛落,趙貴便直從席內站起身來,大步向帳外行去,一刻都不願再多做停留。其餘眾將倒也不敢再做嘲笑,紛紛起身告辭、各自散去。
李弼還要留此大帳中處理軍務,李泰便也帶著令狐延保站起身來告辭,然後便同若干惠一起離開大帳,往其設在左近的營帳行去。
離開大帳一定範圍後,令狐延保突然快行兩步,站在李泰身前長作一揖並沉聲說道:“多謝郎君前言庇護!邪言如刀,使人不安,若非郎君庇護,離鄉孤弱恐難立足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