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外府徵令下達,諸軍集結也有幾日。李泰連日來檢點軍資,今天終於抽出時間入營檢閱一番。
趁著這機會,他也帶上了仍在此間做客的江陵使者王固同行。王固此人奉佛茹素,鴻賓樓多日款待感覺都效果不大,索性便讓他看一看荊州總管府兵鋒銳否。
去年淮南之戰結束後,總管府轄區內便沒有什麼大的戰事發生,即便是有軍事行動也多是清剿匪徒、平定作亂的蠻人等等規模不大的零星戰鬥。
經過將近一年的休養,諸軍也都精力旺盛。當得知再有作戰任務下達後,諸將紛紛進言請戰。李泰出道以來一系列的戰事,早就給部下眾將士們種下了一個百戰百勝的信念,也都非常渴望能夠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在這樣的心態之下,今天的演武各個專案中,諸軍也都用心表現,重視的程度不亞於真正的沙場交戰,表現自然也都非常的亮眼。
李泰一路觀看下來,心中自是豪情勃發,有心想搞上一兩首文抄來壯壯士氣,但終究不是專業的,臨場乏甚發揮,湧上心頭的軍事題材多是盛唐時期、不甚切合當下。
倒是作為觀禮嘉賓的王固當場寫出了一首《燕歌行》,雖然在李泰看來水平也一般,但也總算是描寫並歌頌了今日的演武場景,於是他便拿出一柄沔北當地鍛造生產的長刀要贈送給王固。
只是這柄刀還沒有送到王固手裡,校場外一聲“刀下留人”便喊的他有點懵。
不多久,王頒這個亂闖校場、冒犯禁令的傢伙便被擒拿下來,一路扭送到了點兵臺前。
在一臉尷尬的王固解釋之下,李泰才又想起這個被拋在腦後的王僧辯之子。倒不是他對此不夠重視,只不過近來每一件事都比這要重要的多,所以一時間便沒有顧及。
“你便是江陵王領軍之子?且不說你衝犯營禁之過,方才譁噪之言又是何意?”
李泰站在高臺上,垂眼望著委頓於臺下的王頒沉聲發問道。
王頒這會兒已經是一腦門子的冷汗,事到如今王固還完完整整的站在臺上、也並沒有身首異處,他哪裡還不明白剛才是自己誤會了。只是在今校場數千將士圍觀之下,這誤會一時之間卻不好解釋,因此王頒只是默然垂首,不發一言。
等了片刻不見回答,李泰便冷哼一聲,他緩步走下高臺,到了校場一旁的帳幕下坐定下來,才又讓人將王頒押入進來,望著這仍自不肯開口的少年冷笑道:“你觀我鎮中厲兵秣馬、似在備戰,故而心疑我將兵法江陵、今日於此殺使祭旗,是不是?”
王頒聽到這話後,頓時面露驚容,旋即便又忙不迭埋首下去,倒是不再繼續保持沉默,而是澀聲說道:“小民愚蠢狹計,妄度大將軍胸懷。所犯營禁,願意身領懲罰,只求大將軍能夠寬大包容,切勿棄逐……”
“敢於認錯受罰,倒還算是孺子可教。只是你知不知衝犯營禁,於我軍中應受何種懲罰?”
李泰聽到這話,臉色才稍微一緩,旋即才又發問道。
“大將軍治軍嚴明,入營之前已有觀見。諸軍令行禁止,刑賞必定用極。衝犯營禁,或許便要加以極刑。小民雖不畏死,但懇請能以不知者求作緩刑,捐身用命、戴罪立功。但有功績、皆歸將主,能殺一敵、不負投效之義!”
王頒頓首於地,最開始語氣還有些遲疑顫抖,但到最後已經變得堅定起來。
李泰本來也沒有刑殺其人的想法,作此戲問只是想威嚇一番,但在聽到王頒的回答之後,忍不住便心中稱奇,抬手吩咐道:“給他鬆綁。”
王頒在被鬆綁之後,便又兩手伏地恭候處置。
“站起來吧。”
李泰先是示意王頒免禮,然後才又笑語道:“既然至此,你父想必已經將前意告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