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易頭腦酸漲,因此西門吹雪見眼下兩人已對酌了半日,就不欲讓他再飲。葉孤城知他意思,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斟酒,從桌上揀了一顆番荔枝,慢慢剝了。
便在此時,遠處門外簾後傳來隱隱的腳步聲,隨即有人道:“勖膺與各位大人賓主盡歡,這便要各自回府。。。眼下雨仍未停,皇兄又不曾帶人隨身服侍,可要勖膺送皇兄一程?”
葉孤城道:“不必,孤自會回府。。。諸位且去,明日尚有朝會,莫要延誤。”
門外眾人喏然,既而紛紛拜辭而去。兩人又說了一陣話,葉孤城吃了幾枚剝好的荔枝,用絲絹擦淨了手,這才看看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道:“西門,我們也該回去了。”
瀲鵂閣外早已有一輛馬車候著,卻是瑞王吩咐留下送太子回府之用。葉孤城並未上車,只問車伕拿了把油傘,便讓他回去,自己則與西門吹雪撐著傘,朝城東太子府方向緩步而行。
雨並不大,淅淅瀝瀝地自天而降,將街面和房舍沖洗得乾乾淨淨,路上行人執傘匆匆而過,腳下就濺起一連串泥濘。
葉孤城手中撐著傘,雪白的靴面不沾分毫水跡和泥汙,微風中,不時有淡淡酒香自男人身上傳出,西門吹雪與他並肩而行,道:“今日你既飲酒,回去便早些就寢。”
葉孤城淡淡微笑:“我自有分寸,並不曾多飲。。。明日尚要主持殿試,怎能因酒誤事。”話畢,忽看一眼四周,笑道:“那日見你,亦是雨中。。。”
一晃,竟已足足兩年。。。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傘柄。西門吹雪從男人手中拿過油傘,繼續撐在兩人頭頂,隨即低沉中帶著一絲暖意的聲音,就這麼在葉孤城的耳畔響起。
“西門吹雪,何其有幸。”
景帝元初,適逢三年一度的春闈科舉大考,彼時天降異象,欽天司上奏乃祥瑞之兆,景帝遂入國寺祈福七日,一應政務,暫由太子監攝。科考由禮部主持,眼下會試既畢,已錄取三百名貢士,今日便由太子代景帝於殿廷之上,對會試錄取的貢士親自策問,以定甲第。
大殿玉階正中,龍椅右側置著張螭龍紋花雕椅,葉孤城身著明黃太子正服,端坐其上,目光看向階下一眾人等。
一旁侍立的內監手中,託著一卷由禮部預擬,然後呈請景帝選定題目的金冊,便要在今日當朝一一對眾貢士進行策問。葉孤城雖是太子,卻也按律無權欽點三甲並眾進士,因此彼時會試結果早已依例交於國寺中景帝閱過,亦由景帝親自定下優劣,葉孤城今日殿試,便算是過堂一覽,但亦可在結果不曾大改的前提之下,稍作變動。
眾臣行禮既罷,三百名貢士由禮部官員引導,陸續進殿,肅立於大殿正中,葉孤城目光遠遠自玉階上向下一掃,旁邊內監便立即呈上金冊,同時有三百名貢士名單一同奉上。
殿中數百貢士長長排列,大殿極廣,眾人立在殿內,甚至連最前排的人都不能看清座上之人的模樣。正當眾貢士心中或是忐忑憂慮,或是激動難安之時,忽聽自玉階上傳來一個低厚窨冷的聲音:“今日殿試,以‘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如怒,亂庶遄沮’為論。。。胥州,周良麒,且上前。”
這聲音雖不甚大,只是平平道出,殿中諸人卻無不聽得清清楚楚。隨即階下人群中一名青年男子立時出列,下拜為禮,道:“回太子殿下,學生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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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青年款款而談,舉止端方,言語進退有據,眾大臣心下微微點頭,其餘貢士或是羨其氣度文采,或是緊張自身,不一而足,唯有一名青年貢士自乍聞階上男人聲音後,便倏然失色,既而面上神情變幻無已,那周良麒此刻在殿中所言,卻是無一字落入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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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下有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