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青年繫上披風,徑直走出了房間。
戶外的陽光明晃晃地耀眼至極,豐沛至極,鋪天蓋地的刺目暖光之下,大批的羽林軍衣甲鮮明,手中執著的兵器錚亮生寒,正熱火朝天地進行著操練,校場之上,一片喊殺聲震天。
青年騎在馬上,著一身雲棗色的錦袍,身後的披風上有赤金龍紋,策馬在校場間徐徐而行,巡查審觀,面上神情淡淡,只是在黑黝黝的眼中,偶爾閃過一道精芒,身後則跟著幾名身穿輕甲的將領,陪伴在側。青年騎馬走到一處標靶場上,看著眾多軍士搭弓射靶,片刻之後,一言不發,只將右手微微一抬,身後立時就有人呈上一把赤漆犀角長弓,並一筒金翎箭,青年一手擎弓,也不打馬趨前,只離了那正常射靶的位置足足有近百步的距離,隨即反手抽了一支箭矢,彎弓搭箭,幾乎沒有用上絲毫瞄準的工夫,右手就猛然引開了那勁弓,與此同時,只聽一聲金石迸裂的錚響,一線流星脫弓而出,遠遠飛射了出去,正中靶心,力道之大,竟生生射透了靶子。場上眾多軍士見狀,頓時轟然,隨即就流水價一般喝起彩來,但青年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只靜靜坐在馬上,微閉著雙眼,半晌,才徐徐吐出一口長氣,猛然睜開了眼睛,嘴角逐漸爬起了一絲冷冰冰的意味。
那年,有人與他策馬並肩而行,那時,他還不是他的兄長,而他,還只是他的徒兒。
而如今再回首,卻已物是人非。
那時還只是弱冠不久之後的青年含著笑,看著身邊風湛若神的男人,說道:'師父哪裡話。普天之下,除了當今聖上,誰又能說‘但凡意屬何事,自可得券這般話來?'
。。。。。。
在那個時候,是不是,就一語成箴?
青年冷然環視遠處的大批兵丁,那衣甲上被陽光反射出耀眼的寒澤,冰冷刺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吶。。。”青年緩緩握緊雙拳,低低輕喃:“即便就此入魔,我也心甘情願。。。皇兄。”
“若是這世上真有阿鼻地獄,那就讓我一個人去罷。”
“。。。皇兄。”
“皇兄。。。”
周圍鳥鳴花香,河水潺潺流淌,白馬立在河畔,悠閒地低頭吃草。葉孤城微微翻過身,呼吸綿長,伸手擁緊了身旁熟睡的西門吹雪。
番外。 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
四下幽靜,檀香繚繞,葉孤城看著手中的信箋,一言不發,旁邊西門吹雪見狀,便道:“。。。如何。”葉孤城微微閉上雙目,“。。。你自己看罷。”西門吹雪聽了,就自他手上拿過了紙張。
……十月十二,探明公主于靖州顯露蹤跡,掌司案七人尾隨圍取,不敵。
……十一月二十六,法令部十一人追遇公主至稹北小城,攀追七十里,盡失公主蹤跡。
……十二月十七,公主買舟南下。。。
。。。。。。
西門吹雪看完紙上的內容之後,冷峻的蒼白麵龐上不見絲毫神情波動,只靜靜閉目沉思了一陣,半晌,才睜開雙目,用手在葉孤城的背部輕輕撫摩:“。。。你,莫要惱怒。”葉孤城隨意將頭抵在西門吹雪的頸間,待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氣之後,才覺得情緒漸漸平息下來,沉聲道:“逆女無狀,竟敢行此悖逆之事。。。總是你我向來太縱容她的緣故。”西門吹雪在葉孤城眉心正中輕吻了一下,道:“。。。你不必氣惱。此次,我親自前往,將她帶回就是。”
三十七日後,西門吹雪一人一騎,於皖平小鎮,擒獲西門憬元。
……
男人頭戴檀香木冠,兩側的白玉珠垂下長長的墜旒,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遠處正跪在地上的人。光潔如鏡的大理石磚地面,相互之間拼貼無縫,冰冷而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