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口中逸出:“傻瓜。”
那聲音細小的如同春芽冒出地面,趙治偏聽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抬頭,見小妞猶顯稚嫩的身影漸行漸遠,似乎寫滿了不屑一顧。
一串低笑從趙治喉中逸出,他一撩袍子,單手撐著迴廊扶手,一個翻身跳到了院子裡,大步向著鳳輦行去,想著馮順打聽來的名字,文曉菊,文曉菊,一顆空空蕩蕩的心似乎終於有了著落。
趙治離席後,酒席上登時松泛許多,安氏拽了拽老爺的衣袖,輕聲問道:“你說,寧兒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徐老爺側著頭,偷偷打量了女兒幾眼,無奈苦笑道:“我看不出來,夫人也知道,這孩子,高興也這麼笑,不高興也這麼笑。”
安氏白了他一眼,又輕輕拽了拽徐祈元的袖子,“兒啊,你說你姐姐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
徐祈元掃了一眼,淡淡地道:“今兒個是真高興,平日裡,也許一直是不高興。”
安氏聽了他的話,又是歡喜又是酸澀,早知今日,不如當初生個兒子。
待文曉菊回來,文竹方有心思打量起獨坐一桌的大寧皇后——徐祈寧。初望去,不過一片金黃,晃得人眼花,待過得片刻,眼裡便只剩下席上這個女子溫暖的笑容。
她的笑如同母親般溫柔不帶一點私心,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卻又望而止步,不敢褻瀆,只能痴痴的仰慕,文竹暗歎,母儀天下的女子,果然不同一般。
文竹稍進了幾口小食,不知不覺望著徐祈寧出了神,見她始終面帶微笑,時時端起酒杯沾唇即放,偶爾也持箸夾上一筷子菜,不多不少,放到嘴裡,輕輕嚼了,眾目睽睽之下,便像是研墨作畫一般,端的是優雅無比。
文竹把徐祈寧的一舉一動與徐夫人所教一一對應,不禁暗暗吃驚,她手臂的高度,手腕的角度,筷子伸出的長度,夾菜的多寡,竟然絲毫不差。
身邊的雙胞胎今日裡似乎也老實了許多,兩個人難得對美食失去了興趣,睜大眼睛盯著徐祈寧,嘴巴里唸唸有詞,文竹側耳去聽,卻聽不大真切,不禁起了幾分好奇。
徐祈寧放下筷子的時候,剛好趕上安氏拿著帕子拭唇,文竹心道,這麼巧麼,左右望望,見徐家親眷俱已酒足飯飽,安氏吃的最慢,卻恰好比徐祈寧快上了一絲。
雙胞胎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文竹忍不住一人敲了一個栗子,問道:“你們嘀咕什麼呢?”
文曉竹神神秘秘地湊上來,悄悄地道:“三姐,我和六姐剛才數過了,她這一頓飯真的只用了二十箸。”
文竹無言,第一次聽徐夫人講皇后教育時,只當是個笑話,畢竟若真成了皇后還會有人去管她一頓飯夾了多少筷子麼?今日見到徐祈寧,才信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堪稱樣板的典範,且比徐夫人所說還要強上三分。
她竟然連吃飯的速度都控制住了,若是她先吃完,其他人怕要餓著肚子陪她離席;若是她後吃完,別人也只能傻傻的陪著,她只控制了下最後放箸的時機,便在無形中免除了所有人的尷尬。
轉念一想,也不知道徐祈寧幼時吃了多少苦,才成就今天的模樣,不禁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是文家的女兒。
吃了飯,徐祈寧喚過文菊,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到了塌上,真真切切地望了又望,一張唇微微咧開,難得笑的望見了貝齒,“本宮自小便在家學習各種技藝,卻是難得見到表妹,表妹長的比本宮想象中還要可人兒。”
文菊最受不得誇,羞羞答答地垂下頭,聽著徐祈寧在耳邊叮嚀:“嫁了人也別太拘謹,自家舅父,本就不是外人,若是元元欺負你,來尋姐姐為你做主便是。”說到後來,自然而然的親近了許多。
徐祈寧溫柔的眼神一掃,笑道:“那邊幾個是你姐妹吧,喚過來給姐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