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孩提時代起就是。
他守著一個偌大卻毫無生氣的安雋王府十幾年,接受著來自帝王給予他的所謂善意的施捨恩典,可唯獨沒有人真正地去關心他,去愛他,然後在他最風光無限的時候,別人為這樣那樣的目的圍在他的周圍討好迎合他,可真心關心愛他的人卻早已為他而長眠於地下了。
前世,謝朝華與肖旻印象中沒有說過多少話,只記得很小的時候,謝朝華曾經在府裡看見肖旻不止一次對著籠子裡的小鳥自言自語。她有一次鼓足勇氣上前問他:“這籠子裡是什麼鳥?怎麼一個勁撲騰,不是得病了吧”
只記得他那時瞪著幼小的自己看了好久好久,彷彿不能確信自己是在同他說話一樣,過了很久,謝朝華幾乎以為他不會說話正要離去時,才聽他開口道:“這是白麵鳥,你看它身子黑,唯獨臉是白的。這鳥關在籠子裡就會撲騰,不放它走的話,它就會把自己折騰死。”
當時這番話把年幼的謝朝華嚇到了,記憶尤為深刻,今世她還會是一隻白麵鳥嗎?
最後,謝朝華也只是衝著眼前的肖旻點頭笑了笑轉而朝御學院眾人所在之處行去。
狩獵開始了。
放眼望去,隨行的除了一些年老的官員,無論文臣還是武將都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地立於馬上,彷彿眼前的不是狩獵,而是立功建業般。何元吉自然也在其中,風揚起,他胸前的穗子也跟著飛舞起來,他的目光也隨風落定在謝朝華身上,謝朝華只對他點頭示意,卻是不敢笑了。
“姐姐?”謝朝容叫得有些猶豫,“姐姐,真的是你啊,我都不敢認了。”
謝朝華笑了笑,“有什麼不敢認,又不是第一次穿這樣了。”
“姐姐,我那幾套胡服前幾日換下來,可誰知道她們這些人,出了府就放肆偷懶起來,昨兒才去洗,今天翠兒來的時候,都滴著水沒幹呢”謝朝容嘟著嘴,一臉氣憤,“今天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們”
謝朝華凝視她,眼前的妹妹已經出落得美豔動人,兒時那天真嬌憨的模樣彷彿已經久遠,變得十分的模糊。
突然一陣低沉的號角響起,人群突然歡呼起來,一旁的女孩子們激動的直嚷嚷:“白狐,發現白狐了”
白狐難得一見,這對於狩獵來可真是好訊息。在場的男人們也都興奮起來,傾巢而出,頓時只見滾滾塵土漫天飛揚,隆隆馬蹄聲震耳發聵,等塵埃落定後,適才場中整裝待發的男人們早就不見了蹤跡。
男人天生就喜歡追逐,狩獵一向是他們熱衷的活動,其實人生的每一個目標對他們而言,在本質上看與狩獵沒有什麼分別,享受的是那追逐的過程,和得到後那一瞬間的滿足。然後就接著轉而盯上下一個目標,繼續追逐的遊戲,如此週而復始。
御學院的女孩子們膽子大一些的也一拉韁繩跟了上去,這次狩獵本就是特地邀她們前來的,難得的機會自然是不想錯過,何況她們身邊自然少不了保護她們的護衛,出不了什麼岔子的。
謝朝華自然也跟了上去。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她只想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快馬馳騁的機會,於是她只管催著馬跑下去,起初還可以聽到前方有此起彼伏的騷動聲,漸漸地那聲音好像離謝朝華越來越遠了……
第五十七章處處有相逢
不知不覺,謝朝華獨自一人騎著馬已經走了很遠了。
湛藍的廣闊天空中,飄著幾朵愜意的白雲,林子裡不時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彷彿是在抱怨這毒熱的炎夏日光。
一路上,周圍的樹叢時而茂密,時而稀疏,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葉子,在地上照射出斑駁的影子,像一張細密的漁網,將謝朝華嚴實罩住。前世的她豈不是如同一條被網裹住掙扎不出的魚嗎?
她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