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新的家人,才想起來去找陳魚。
陳魚到了之後跳下車飛快地跑向關新被埋的地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在這樣的自然災害面前,人,太渺小了。
周圍一瞬間冷得好像進入冬季,他的身體不由輕輕晃了一下,等勉強站穩之後才緩緩地蹲下身來,卻是整個人都在不住地顫抖。
明明說好明天就回來的啊……
有孩子撲到他身邊哭著叫了一聲:“陳老師,嗚嗚嗚,關老師怎麼辦?”
陳魚突然醒過來似的,赤紅著雙眼大喊:“救援隊呢?這樣挖太慢了,快去找救援隊!”說著他跟瘋了一樣找到一個鄉親,猛力搖晃著對方的身體說:“車呢?去鎮上,送我去鎮上!”
他的胸口起伏得異常劇烈,那鄉親看著他彷彿要殺人一般的目光,嚥了咽口水指了個地方,然後就見這個一直在靠著輪椅才能行動的男人居然像正常人一樣跑到了車的旁邊。
後來他們真的去了鎮上,陳魚花了大價錢找了人過來連夜挖。
月牙河村許多人都還記得,那晚上,他們幾乎都在祈禱,希望老天能給關新一線生機。同時他們也暗暗詫異,為什麼陳老師會那麼瘋狂,他好像一頭絕望的野獸,隨時都會崩潰。
雨停了,挖掘工作進行得更為順利,但是由於要避免挖掘中傷到埋在裡頭的人,挖掘的速度依舊十分緩慢。
這一個夜晚註定要變得難熬,但是沒有人回家,即便是學生們,也不顧家長的阻止要來幫忙。他們不想看到陳老師現在的樣子,他們想救出關老師。
不一樣的人,卻有著同樣的信念。無數雙手在跟生命搏鬥。
陳魚就像不知疲勞一樣,一直在用手挖著那些泥與石,他的手上不知覺間染滿了血跡,後來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挖到了!”
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氣,陳魚更是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屏住呼吸一口氣走到喊話的鄉親身邊,果然看到關新出去時穿過的衣服在泥石中露出了一角。此時天已經微微亮了,所有的邊的人都扔了工具開始用手挖。陳魚更是直接判斷出送新的頭部位置,不停地摳那裡的泥石。
手上早就沒有疼痛的感覺了,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活著,關新,只要你活著,怎麼都行。
有個人最先摸到了關新的手腕,隨後那個人的動作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陳魚沒有看到他,但是其他的鄉親們卻是注意到了。那人搖了搖頭,復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只是一時間氣氛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有什麼東西緩緩從陳魚眼裡流了出來,灼得他的臉頰滾燙。
他看到了關新的臉,閉著眼睛,蒼白無血色的,關新的臉。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什麼是天塌地陷,可是他的關新卻再也回不來了……
“啊啊——!啊——!”陳魚抱著關新的屍體,壓抑的哭聲終於變成了絕望的吶喊。
天亮了,天色卻猶陰。停了沒多久的雨再次淅淅瀝瀝地下起來,好像愛人不願離去的聲音,和深深的歉意。
此後陳魚便大病了一場,整個人瘦得跟鬼一樣,時不時就在發燒。可是他沒有休息,直到忙完了關新的身後世,他才終於撐不住,倒了下來。
他還住在月牙河村,但是村民們的態度卻有些不同了。雖然大部份人還是同情,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覺得他有些奇怪。當然並沒有人含有什麼大的惡意,他們只是無法認同這樣的感情。
而那些學生們卻只知道,他們喜歡的關老師走了,現在剩下了陳老師一個人,也病得很重。
陳家的管家來月牙河村照顧陳魚很長一段時間,後來陳魚漸漸好了,可是人卻變得十分沉默。他不肯搬離他和關新一起住過的地方,每天每天,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