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玩隨性，從不曾想過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而他也總是這般，不會喊痛，神情平靜，即便疼得再急，疼得暈死過去，也從不會對她吭一聲。

可是……

明明是會疼的啊……

終於有一天，等她再無人相護，等她也受過了傷。在比武場上摸爬滾打，在陰詭泥潭中飽受摧折，才終於知道，原來受傷是會疼的。只不過那些疼痛，在曾經早有另一個人替她嘗擔，才讓她以為，這世間那般美好，永遠不會受傷，永遠不會有痛楚。

似乎感到了她停駐的目光，莫鈺不動聲色斂起了衣襟，淡聲道：&ldo;別看了。&rdo;

慕容素抬起頭。

清黑的眸中氤氳了濃濃的潮霧，她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盯著他。

莫鈺淡淡低了眸，&ldo;那些，早就不疼了。&rdo;

她沒有出聲，眨著眼想眨去睫上的水霧，然而卻有無數眼淚一瞬滑下來，洇濕了月白的衣袖。

&ldo;你別哭。&rdo;他神容未動，頓了頓，某個辦法湧上心頭，下意識脫口道：&ldo;你哭起來，實在太難看了。&rdo;

這是曾經的話，久遠的彷彿是從記憶深處翻挖出來。她滯了一剎。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從殿外喚來琉畫打來溫水，為他仔細拭洗過雙手，又一一收了藥匣。琉畫知機地無聲褪去，闔上了殿門，屋中又只餘下二人。

幽靜的燭光輝映著兩人，將他們的影子投在一起。莫鈺凝視了很久，低聲開口，&ldo;公主。&rdo;

她輕輕應了一聲，沒有抬頭。

望著她，莫鈺的臉上淡漠如舊，卻被昏黃的燭隱約映出幾絲柔和。他斟酌稍許，終於小心問出口，&ldo;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rdo;

慕容素的手中頓了頓，自顧收起了藥匣，道：&ldo;就這樣，你看到了。&rdo;面龐輕揚一抹淡笑，卻幾乎失了表情，&ldo;我過的還不錯，沒什麼辛苦。&rdo;

隔著幽幽若若的燭光，莫鈺看著她的側臉，&ldo;你在騙我。&rdo;

&ldo;……&rdo;

&ldo;民間皆傳，昭儀白氏，曾是敬北王府的藝姬。從王府道皇城，你都受了怎樣的苦。&rdo;

&ldo;我沒有騙你。&rdo;悄無聲息地緊了緊手指又鬆開，她儘量讓自己笑得輕鬆，&ldo;舞姬沒有你想的那麼難過，李祁景對我不錯。入了宮，我昭儀的身份更是尊崇，與曾經做公主時沒什麼不同。&rdo;

他無言以對，深邃的眼神愈加凝慟，靜了一靜忍不住道：&ldo;你……&rdo;

&ldo;我知道你想說什麼。&rdo;一語岔斷了他的話語，慕容素平靜地回視他，&ldo;你不用說。&rdo;

莫鈺神色稍定。

&ldo;我不會跟你走。&rdo;

他的表情一瞬凝住，僵了很久，清冽的聲音有些泛啞，&ldo;我不懂。&rdo;

&ldo;你不用懂。&rdo;慕容素輕嘆了口氣，眉目間隱隱悵然，&ldo;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理由，那麼，你就當做我不願離開宮中矜奢的生活。&rdo;

&ldo;不可能。&rdo;他一語否定，絲毫不曾猶疑，&ldo;若真是如此，辰淵閣可以給你更優渥的生活，你無由這樣選擇。&rdo;

慕容素沉默了一瞬，還不及回語，莫鈺又道：&ldo;我聽到了你與李復瑾的對話。&rdo;

慕容素一瞬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