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攔江島上,霹靂一聲。
龐斑在虛空裡消失不見。剎那後重現在剛才卓上的崖緣處,整個人被耀目的金芒籠罩著,接著把金芒吸入體內,再回復原形,就像由天上回到了人間,由神仙變回了凡人。
兩大高手目光緊鎖不放,接著同時相視大笑,歡欣若狂,就像兩個得到了畢生渴望著罕貴玩物的小孩童。
龐斑笑得跪了下來,指著浪翻雲道:“你明白了嗎?”
浪翻雲也笑得前仰後合,須得以劍支地,才沒跌倒地上,狂點著頭笑道:“就是這樣子了。”
這一刻,二人終於和自己的道前所未有地接近,彷彿只需一經伸手,便能觸及。
龐斑辛苦地收止了笑聲,搖頭嘆道:“龐某人急不及待了。”
浪翻雲的覆雨劍拋了上半天,心靈晉入止水不波的道境裡。同一時間,龐斑的面容變得無比地冷酷,由跪姿改作立勢,再緩緩升起,完全違返了自然的常規。
在兩人相距的方圓十丈處,乾乾爽爽的,沒有一滴雨水的遺痕。
覆雨劍化作一團反映著天上電光的銀白芒點,流星追月般畫過虛空,循一道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往龐斑投去。
龐斑以他那違返了常理的勢子,躍起崖緣,拳頭猛擊而出,轟在由銀點組成閃爍不休的光球上。光球爆炸開來,變成潮水廳卷般的劍雨,一浪接一浪往龐斑衝擊狂湧。
龐斑一聲長嘯,沖天斜飛仰後,來到了崖外的虛空處,一個翻騰,雙足離下方險漩惡礁,足有百丈的距離,就算他有金剛不壞之體,亦要跌得粉身碎骨。
劍雨斂去,現出浪翻雲淵亭嶽峙的雄偉虎軀,忽如飛鷹急掠,疾撲崖外,覆雨劍再現出漫天螢火般躍閃的芒點,望龐斑攻去,全不理會置身處是可令人斷魂飲恨的可怕高空。
兩人虎躍龍游,乍合倏分,拳劍在空中剎那間交換了百多擊,卻沒有人下墮了半分,這般境地,已然天人合一。
無論覆雨劍如何變化,龐斑的拳頭總能轟擊在劍尖上;同樣的無論拳頭怎樣急緩難分,覆雨劍亦可及時阻截。二人冥冥之中,氣機牽引,早已不分彼此,二人的心念,早已相牽。
天地的精華,源源不絕地透過龐斑由魔種轉化過來的道體,迴圈不休地在拳劍交擊中在兩人經脈間運轉著,達到了絕對的平衡,把他們固定在虛空處。
只要其中一人失手,擋不住對方的拳或劍,被擊中者,當然立時全身破碎而亡,勝利者亦要墮下崖去,慘死在礁灘處。但是,沒有如果,這一刻,二人之武道,完全地共鳴,完美地契合,這一刻,二人同時問道。
兩人愈打愈慢,似是時間忽然懶惰倦勤了起來。天空則轟鳴之聲不絕,電打雷擊,明滅不休,威勢駭人至極。
到慢得無可再慢時,兩人同時傾盡全力,施出渾身解數,攻出最後的一拳一劍。覆雨劍先斜射開去,又倒收回來,橫斬廣斑的右腰,龐斑的拳頭由懷內破空衝出,直取浪翻雲的咽喉。
剎那間,他們都明白到,若依這形勢發展下去,只有同歸於盡的結局。兩人眼光交觸,同時會心而笑,心神融合無間,比任何知己更要投機相得。
“鏘!”
覆雨劍回到鞘內,龐斑拳化為掌,與浪翻雲緩緩伸來的手緊握在一起;千百道電光激打而下,刺在兩人緊握著代表勘破了生死的一對手掌處。
爆起了遠近可見,震破了虛空,強烈至使人睜不開眼來的龐大電光火團。
。。。。。。
龐斑的小艇向著那沒有任何舟艇,只有茫茫風雨的無際湖面處蕩去。一團電芒在龐斑立身處爆射開來,天地剎白一片。
眾人猝不及防下,都受不了刺眼的強光,一時睜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