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單身精英,嘉賓都是各行業的黃金單身未婚男女,很俗氣卻很容易有市場的節目,而第一期擬定的嘉賓裡有一位,正是今天他看到的那個女人——陳宣,唯一一位獲得美國福澤文學獎的中國女作家。袁嘯帆忽然笑了,最近的社交圈越來越無聊,倒是有這麼點新鮮噱頭,值得人茶餘飯後閒嗑瓜子聊一聊。
孫舒延靜靜地坐在孟氏集團總部頂層的辦公室裡聽著彙報,偶爾在檔案上寫著重點,新來的總裁助理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懷著對工作的憧憬以及對這位謎一樣的上司的仰慕,兢兢業業地彙報著中宣科技分公司的工作進展。
孟氏集團大樓高46層,4月6日,是他第一次見到陳宣的紀念日,一晃竟然過去8年了。他在這棟孟氏新落成的大樓最初設計的時候,對於那份報告他只圈注了一句話,層數:46。
很多人探究這其中的奧秘,可是沒有人能窺破真相,還是陳緯銘稱讚孫舒延好記性,4月8日是他第一次遇見陳宣,所以他能明白,孫舒延聽到他的誇獎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唔,那眼神很像是傳說中吃人的目光。
透過三塊巨大的透明鋼化落地玻璃窗,孫舒延可以俯瞰這座繁華的城市。他站在這一切的頂端,負擔著許多人的生活,卻負擔不了自己的感情。
在孟氏,孫舒延的風評向來很好,不抽菸,不酗酒,不近女色,個性溫和,不輕易動怒,儼然是一位白馬王子。多少懷春少女處心積慮地想到他身邊工作,可是他卻從不錄用女秘書,哪怕有特助或者助理是女性,他也會保持最安全的距離,也因此,他甚至一度被懷疑為同性戀者。這一風聲傳出去,陳緯銘幾個差點沒笑得把地板捶穿了。
孫舒延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出神,他記起陳宣每次站在落地玻璃前俯瞰地面上萬點星光時的那種神情,那種渴望自由的神情。
他忽然很想抱抱她,可惜張了張手,再收回來,她已經不在了。他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這段漫長的歲月已經足夠她去忘記自己,可是為何,他仍然沒有能忘記她。
外人或許僅僅看到了他此刻的風光,卻從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每一晚都很少能睡得安穩,記憶好像一直停留在那個雨天裡,過去的快樂時光太少,而他給她帶去的痛苦太多,如今他唯一能做到的是不去打擾她,也不去探聽她的訊息,就像母親說的那樣,給這段愛一點時間和空氣,讓時間去證明,它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他不知道自己對陳宣來說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他只知道,如果陳宣是真實的,那麼他也真實存在過,如果陳宣是虛幻的,那麼他願意永遠墮入虛幻中。
“Boss,基本上這周的安排是這樣,今晚有個酒會,是基建集團那邊過來的邀請函。”一週的工作已經彙報完,助理繼而開始彙報孫舒延今日的行程安排。
“嗯,我會去的。”孫舒延說完,那秘書便在行程上劃了個勾,順便劃去另外三個與之衝突的行程,他每天只有24個小時,可是歸屬他的工作量一天要佔用20個小時,他有時候只能睡在公司裡。
一開始他沒有這麼忙碌,可是空閒的時間裡,每次想到陳宣,他就再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好,不是說忙碌是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解藥嗎?可是,那就像鎮定劑,只能麻痺他的神經一時,卻留給他之後更多的空虛,那不是解藥,那分明是毒品。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她是否已經睡了,還是正忙於學業,或是與哪個男人約會著?
每次工作到恍惚的時候,就彷彿陳宣在他身邊,仰著頭看著月亮露出那清亮亮的笑容,然而一轉眼,她又消失了。
明知道陳宣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他還是要反覆地去夢她,即使能在夢中見到也好,可是,就連在夢中,她也音訊杳無。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