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禁不住低首吻上了對方溫度偏低的雙唇。
原本只是想要輕觸一下,但雙唇相貼的一瞬,葉孤城就改變了主意,用舌尖輕輕抵開了男人的齒關,探入到他的口中,去淺淺地繞上對方的舌,與之嬉戲。
這樣的親暱讓沉睡中的西門吹雪微微疊了疊眉峰,下意識地翕動了一下眼睫,葉孤城見狀,不由得輕笑一下,怕將他擾醒,遂不再繼續逗弄,於是放開了男人的唇舌,起身在榻腳的錯金鉞耳銅爐裡撒進一把安神助眠的夕羅檀香,又解開床外挽著的珍珠簾帳,這才往閣外去了。
“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無非一群水上黑道中人罷了。”
紫竹貼晶的躺椅中,有一幅雪白的衣角自扶手間垂下,隔著薄如蟬翼的輕紗,隱約能夠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端坐在躺椅間。
男人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以手輕撫著臥於膝上的白貂頭頂皮毛:“黑道賊匪。。。向來謀財損命,以暴斂資,如今劫我天一堂河運船隻四艘,損失貨物價值六萬七千兩白銀,船上一百三十三人,只餘十九條活口。。。”
江南分部部主跪於堂上,以頭抵地,嘶聲道:“屬下有負堂主厚望,求堂主責罰!”
葉孤城淡淡抬一下手,道:“免了,你且起來。”微微呷一口清茶:“天一堂崛起之快,與各派爭奪地方財源,已威脅到一些勢力。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此番與你無干,不過是對方以此事略略打壓扼制一下本座勢力發展罷了。”
立在一旁伺候的江全冷笑:“一群水上飛盜。。。怕是還存了向爺示威施壓的意思罷?”
白貂長長伸了個懶腰,葉孤城放下茶杯,神情不變,只淡淡道:“召玄門門主滄冥子。”
片刻之後,一身道人打扮的玄門門主快步進到堂內,葉孤城右手五指輕釦著躺椅扶手,任由那貂攀上肩頭,抬眼道:“以往天下七海內,本座之下,六島島主之中唯你滄浪島最善水上布戰,如今江南一事,便交由你率玄門子弟前往處置。”
滄冥子一身灰色道袍,頭戴七星冠,面目儒雅,好似一般中年文士模樣,聞言,微微一笑,恭謹道:“不知堂主之意。。。”
葉孤城並未直接回復,只對身旁江全道:“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之中,皆為何等人。”
江全自然知他意思,應道:“七十二連塢踞霸江南數十載,殺人劫貨,勾幫掠民,地方官府曾經雖有清除之意,只是本朝畢竟向來有舊例,江湖中事,朝廷因各方原由,終究難以插手。”
葉孤城微微抬眼,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玉指環,語氣冷漠:“如此,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並無可幸之人。。。”
江全垂手而立:“是。”
葉孤城略略合目,似是在想些什麼,白貂伏在他右肩之上,長尾輕輕卷在男人的頸間。半晌,就聽葉孤城開口道:“當年飛仙島遇敵,本座率眾將首惡盡數斬殺,卻未殲及從惡者,後又有七劍盟一事,亦未曾盡皆追滅。。。其後便於成婚當日,致使餘寇擄及妻兒。。。”
堂中寂然,無人敢於應聲,葉孤城忽睜開眼,頓了頓,然後就聽見低沉淡漠的聲音在空闊的大堂中冷冷響起。“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滄冥子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隨即一揖而下。
“如此,屬下明白。”
。。。。。。
景帝元年五月十二,天一堂江南分部水運船隻遭劫,一百一十四人亡。五月二十二,江南水寨七十二連塢盡滅,武林震動,天一堂之名,遂揚江湖。
殿中靜悄悄地無聲,偶爾有微風拂過,吹起半卷著的細青竹簾,就使得裡面重重的繰紗薄幃如同水波般漾開,隱隱夾雜著絲絲荷花的清香味道。
不遠處的湖中傳來幾聲蛙鳴,伴和著窗外樹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