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慢地道:“不過你若有能斂去生氣的法寶,讓陣法察覺不到你,它可能會當你死了。”
程潛沒有那種法寶,但不代表他做不到,韓淵話音剛落,便見程潛低頭掰開拇指上的扳指,就這麼一會,白蠟燭比之方才又滅了兩根。
程潛數清了剩下的蠟燭數,身形微微一晃,整個人頓時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要不是韓淵一開始就知道他在那裡,幾乎察覺不到那還有個人。
韓淵震驚道:“你……”
程潛沒理他,只是盯著那扳指上的鏡面,下一刻,果然見一根白蠟燭迎風一晃,火光滅了。
韓淵伸手探了一下程潛的手背,只覺他身上微溫,遠比人體溫低,這心魔露出幾分興味,問道:“好功法!你這是怎麼回事?”
“拜你所賜,爹生娘給的肉身死透了,”程潛沒好氣地說道,“只好煉化了一塊石頭聊以寄居,然後呢?”
心魔韓淵目光閃了閃,臉上微帶惡意的笑容卻穩如泰山,收回試探的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十方陣認為你已經死了,自然會將其他人傳送過來,吳長天根本不想與我賭什麼輸贏,就想在這裡要我的命,他既然安插了他的人,怎麼可能不對陣法做手腳?你若是想破陣,便得拿到他手裡操控陣法的東西。”
程潛問道:“你既然心知肚明,為什麼要答應他?”
韓淵一聳肩,說道:“先順了他的意,當著全天下打他的臉才響啊,哈哈哈,天衍處偷雞不成蝕把米,這麼一想我就覺得解氣。”
韓淵養大的這心魔簡直不能以常理推斷,他全然不在乎什麼好處跟成本,也根本不考慮萬一他沒打成別人的臉,反而掉進別人的圈套該怎麼辦,他就是要心裡痛快,為了這一時的痛快,什麼都幹得出來。
程潛嘆了口氣,跟此人沒法講道理,便道:“你又怎麼能知道,下一個來的就是天衍處的人?”
心魔韓淵面無表情道:“開頭有一個倒黴蛋,隨後又是你,算來傳送到我這的人也第三個了,若果這個再不是,那要麼是吳長天安插的人先被別人殺了,要麼就是他們太磨蹭了——當然,都沒關係,要是這個不是,那殺了他再等下一個唄,又不費事。”
程潛:“……總有一天我親手殺了你。”
韓淵聽了挺高興,大笑道:“死在‘不得好死劍’上,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突然,他笑聲戛然而止,只聽一側傳來了腳步聲。
陣法果然將另一個人送來了!
程潛捏緊了霜刃,他萬萬不能允許韓淵在他面前殺人。可是那人又近了一點,他又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來人身上有股濃重的血氣,讓人一聞就知道是個魔修。
怎麼會是魔修?
難道陣法認為,兩個同一陣營的人互相之間也會動手?
程潛與韓淵對視一眼,程潛將頭頂的燈火捲回袖子,在一陣漆黑中鑽到了陰影裡。
片刻,一個身著白衣的魔修飄然而至,看著像個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此人也是九聖之一,因為穿著打扮與行為舉止都與其他魔修格格不入,程潛對他還有點印象。
這人入內站定,見了韓淵,也全然沒有一點緊張,好像既不意外,也不畏懼,他開口笑道:“魔龍大人,咱們倆真是有緣分!”
這人模樣十分斯文秀氣,一開口嗓門卻如同破鑼,還挺響,哇啦哇啦地帶著不知哪塊粟米地的口音,這一嗓子感覺不像吆喝什麼魔龍大人,像在吆喝他們家拉梨的水牛。
韓淵瞥了他一眼:“羅正義。”
程潛:“……”
叫正義的魔修爽朗地應了一聲,邁開大步向韓淵走去,口中道:“這陣中還能碰見自己人,正好叫我歇一會——喲,魔龍大人,臉怎麼還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