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脆婉轉的曲調,其音悠悠然,助長黃昏之趣。
石崇眯起鷹鷲般深沉的眸子,尋前方的景物。
一座橫跨河面的石橋,有一名女子一身翠袖羅裳,橫揹著他,兩手輕握一支玉笛,吹奏著天籟之音。
他看不見她的容貌,但是單從她嫋娜曼妙的身段,便可想象其沉魚落雁之姿,他忍不住上前尋問。
該女坐在橋墩上,並未察覺有人走近。
“姑娘……”他喚了聲。
她停止了吹笛,緩緩回首,剎那間空氣幾乎凝結,多麼懾人心魄的絕色紅顏,眉如遠山,眼睛烏亮、清澈有神,挺直的瓊鼻,兩片玫瑰般的唇瓣,訝異地微啟。
綠珠乍見這位陌生的男子,突覺胸口一緊,似曾相識的感覺迎上心頭。這人玉樹臨風,錦衣冠帶,想必身份不凡……
“公子喚奴家?”她怔怔地問。
“在下石崇,經過此地,走錯了岔路,迷失方向,煩請姑娘指路。”他微微一躬,故意問路,和她攀談。
“石公子欲往何處?”綠珠不疑有他。
他迅速思索,想了一個偏遠的地名。“翠華山。”
“翠華山?”她愣了一下。“那可遠了,得再騎上兩天的馬程。”
他露出困擾的表情。“我應該在前面的村莊就左轉,就不用繞一圈路了。”
她點點頭。“天色已晚,你若此時趕路,恐怕會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他就等她說這句話,忍住心中的歡喜,表面苦惱。
“那怎麼辦?只好在這裡先借宿一晚。”他的一雙深邃的眼睛睇著她,似乎有所意味。
綠珠避過他灼人的目光,別過臉去,走下石橋。
“我家裡只有我爹和我一個女孩家,不方便留男子過夜,石公子還是投宿客棧吧!”洞悉他的企圖,不願再久留。她匆匆移動蓮步,他卻身手矯健地跨步到她面前,伸手攔住她。
“姑娘,且慢,在下沒有惡意……”他怕被她誤認是登徒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綠珠抬起眼,望著他俊朗瀟灑的臉孔,不知是不是前世的恩怨情仇,在心底復活,總有股難以言喻的親切。
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她又不善和陌生男子打交道,態度轉冷。“既然如此,請公子讓路。”
佳人開口求去,石崇只有訕訕然地放她走,等她消失在視線,他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只覺遺憾、懊惱。
於總管一直很識相地守在一旁,察顏觀色,他跟隨石崇多年,還不曾見過主人主動向女人搭訕。
但是見主人吃了閉門羹,不禁上前調侃:“想不到竟然也有女人不領石君侯的情。”
石崇是京城首富,家業龐大,多少女人投懷送抱,引君入甕,他都不屑一顧。石崇眼光拔尖,一般的庸脂俗粉,他根本看不上眼,所以儘管他財大勢大,至今除了前妻,也只納了一名小妾,比起其他高官的三妻四妾差得遠。
石崇的嘴角掀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痕,興致高昂地說:“於總管,明日你就去打聽她的芳名,本侯爺一定要得到她。”
“遵命。”於總管拱揖答道,有些吹捧地。“方才那名姑娘的確是國色天香,連宮裡的娘娘恐怕也自嘆弗如。”
“這樣的美人應該供養在‘金屋’的,是不是?哈哈……”他揚起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夕陽沉浮間。
綠珠一顆心如小鹿亂撞,緊張地返回家中,確定他沒有跟蹤她,才放心地合上門,身背貼著門板,喘著氣。
突然背後一陣敲門聲,她整個人慌張地彈開。
“表姐,開門哪!”是繡兒熟悉的聲音。
她放鬆戒備,開了門閂,抱怨嘀咕道:“原來是你,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