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贊同張亮基意見的朱宜鋒內心深處,卻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他應該“為國惜才”,與其說是“為國惜才”倒不如說是為自己惜才,這個曾國藩的確是有大才之人,歷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這樣的相才,殺之可惜啊!
也正因如此,才嶽州他才會攻而不圍,留有七分餘地。當然表面上,這全都是為了照顧臣子的“情誼”,是應胡林翼之請。
可若是不殺,這曾國藩卻極可能註定成為將來義軍推翻滿清的最大阻力。這樣的人,可真是留不得啊!
若不然……瞧著身邊的張亮基,看看直接俘虜了,慢慢的“熬”上一番,終有一天,其總會想通吧!
不過……就在思索間,那邊剛剛處理完事物的胡林翼卻是興沖沖的走了過來,先向大都督施了一禮,然後他便說道。
“大都督,這長沙既然已經陷落,想來再過幾個時辰,曾滌生那邊就該得到訊息了!臣請大都督同意臣親自去說服其歸降我義軍!”
儘管明知道曾國藩的為人,但胡林翼卻依然滿懷著希望,在他看來,既然自己能夠“擇以賢主”,精明如曾國藩又豈不知這天下之勢。
心下想著還友人雪中送炭之情的胡林翼又轉向張亮基,深鞠躬道。
“到時候還請石卿先生能夠手書一封,由胡某帶去交予曾滌生。”
“這自是應該,自是應該,若是潤芝能夠說服曾滌生,便又為大都督招一賢才,如此豈不正是我義軍之幸,亮基自當效命!”
張亮基的神情顯得極為誠懇。
“這曾滌生是當世之大賢,若能說其歸降,潤芝你是為我義軍又立一大功啊!”
嘴中這般誇獎著,張亮基抬眼看了下大都督,隨後眼皮微微一垂,心下冷冷一笑,為人臣者擅於揣摩上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話說到了大都督的心裡了。
且其心智堅若磐石,遠非臣所能及……張亮基的話又一次在朱宜鋒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這曾滌生確實是當世之大賢!
可若是大賢不能為已所用,那便是心腹之患了,既然是心腹之患,那也就只能痛下決心了!
心下暗自這般定下主意時,朱宜鋒又是神情莊重的衝著胡林翼抱拳鞠首道。
“潤芝,居然要你親自置身險境為我義軍籠以賢能,潤芝之情,朱某必銘記於心!”
深知上下之別的胡林翼那裡敢受這一禮,而是急忙避開身體,穆然還禮道。
“大都督於林翼之厚愛,林翼焉能不知,唯能粉骨碎身報效大都督之恩!請大都督放心,臣必儘量說服曾滌生,令其為我義軍所用……”
儘管胡林翼滿是感激的言語,讓朱宜鋒頗是感動,但在其離開的時候時候,他的心底卻浮現出一個聲音來。
他說服不了!
“大都督,臣唯恐非但不說服曾滌生,反倒適得其反,令其痛下決心!”
在胡林翼遠去時,注意到大都督的臉色,張亮基便於一旁說道。
“嗯?”
詫異的看著張亮基,朱宜鋒的臉上帶著些許疑色,同時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大都督,此時曾滌生守以岳陽,遭我水陸兩師合攻,我義軍火器之利遠甚至於其,其此時必定猶豫是守是離,若是長沙陷落之事傳出,以曾滌生之精明,又焉不知嶽州不可守之理?而潤芝冒然加以遊說,雖為往昔之誼,然於曾滌生看來,這卻是其離開嶽州最後機會,其又焉能錯過?”
“石卿,你是說,他曾滌生要逃?”
眉頭微微一跳,朱宜鋒立即出言詢問道。
曾國藩會逃,這並未出乎他的意料,在歷史上有著“屢敗屢戰”之名的曾國藩,其心志之堅可以說超乎人們想象,若是眼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