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先生,數字在上升:兩天裡死去1985人,又有三個縣發現了疫情……”
來自各地的報告被總結之後,新的統計數字是讓人根本樂觀不起來的,而在下屬報告的時候,伍星聯則看著統計報告上的圖表。
從圖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來——死亡人數在不斷的增加,疫區在繼續擴張,儘管它的擴大速度遠無法從之前相比,但是其仍然沒有被控制住。
“另外,各地參與防疫的軍醫、醫生以及當時中醫有36人感染,今天有兩名醫生犧牲……”
伍星聯的的雙眼注視著統計表。
此時他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他甚至明白了,在歐洲黑死病蔓延的時候,人們的那種無力感。
那種面對死亡的無能為力,壓得伍星聯幾乎喘法這氣來。
“伍醫官,要不要去走走!”
左宗棠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外,作為湖南巡撫的他,同樣的滿面愁容,畢竟他是湖南人,死去的是他的鄉人。
他們向學校的操場走去——防疫總署選擇了學校作為臨時的辦公地點,學校已經停課了。低著頭的伍星聯一直不吭聲。黃昏已近尾聲,夜幕即將來臨,星星開始出現於晝光未盡的天際。街頭的路燈不久就亮了起來,天色顯得暗了下去,而談話的聲音倒好似提高了音調。
“伍醫官,真的沒辦法嗎?”
在操場的角落裡,伍星聯對身邊的左宗棠說道:
“對不起,雖然我是個醫生,可是。可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他們……”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左宗棠已經注意到這位軍醫院防疫教授的目中似乎閃動著淚珠。
“我是醫生,我發誓,用我一切所學去救治每一個人病人……可是,可是……”
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從伍星聯的目中流了下來。
在過去的二十天中,已經有超過兩萬五千人死於鼠疫,準確的來說,是他投身於這場“戰爭”之後,在此之前的一個月裡死亡的人數超過了五萬人。
“伍醫官,我知道你盡力了、我知道……”
左宗棠安慰著伍星聯,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那種無力感。
“我只是想問問,既然曾有幾千萬西洋人死於鼠疫,那麼,西洋人就沒有治療它的法子嗎?”
搖搖頭,心神疲憊的伍星聯用無可奈何的證據說道。
“很多醫生都在這上面花了好些年工夫,雖然有些收穫。但也可以說並無多大進展……”
在這種疾病面前,人類是那麼的無力,只能苦苦的掙扎著,任由疾病蔓延著,任由它奪去人們的性命,作為醫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人死去。
同樣的無力感,同樣深深的困擾著朱宜鋒,在駱秉章的彙報中,他的眉頭緊鎖著。
“……176名官兵感染鼠疫。”
儘管為了防治鼠疫,醫生、軍人都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但是感染的人數仍然在不斷的增加,區域不斷的擴大。
與之而來的是死亡人數的不斷攀升,許多人都死去了。
“在廣東和湖南已經有117個縣發現了疫情,僅有三個縣的疫情得到控制,發病人數呈現下降趁勢,而絕大多數城市疫情並未得到控制……”
駱秉章的語氣低沉,現在疫情最為嚴重的是廣東,廣東三分之二的府縣都發現了疫情,而在鄉間,甚至山區,也大面積爆發了。
“……胡家村,一場鼠疫過後死絕了全村幾十家人,有的家庭只剩下一兩個人,以至於月初稻穀成熟時滿野金黃,卻無人收割……”
那是在粵南,現在正是稻穀收割的時候,可一場鼠疫卻摧毀了整個村子。在駱秉章的話聲落下的的時候,朱宜鋒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