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許歉意的。但這股愧疚和同情在見到習染的霎那,瞬間煙消雲散。
那個少年,脊背挺直,一雙眸子幽暗深邃,那是一種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並且願意發出一切來達到目的的、堅定的眼神。他並不需要清瀾的廉價愧疚,只要他想要,就會自己爭取,直到得到……
之前清瀾一直心中惴惴不安,但與習染相見後,她莫名的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感。
經過之前在時雨閣外的一番打擊,以及進入空明閣後的所見所聞,都令清瀾的心智迅速成長起來——或者說,這些她本該就明白的,只是這些年因為祖父的呵護、宗門的友好,才令她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弱肉強食,實力為尊。這便是修真界最殘酷的地方。
五靈學宮所能做的,不過是將這些殘酷的冰山一角一點一點展露給宗門弟子們看。可笑她前世也曾經與祁越在散修底層中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未來希望何在,如今卻像溫室的花朵一般嬌弱得受不得半點風吹雨打!
或許,就是祖父對她的關愛,寵壞了她吧。
清瀾這樣想著,眉眼卻漸漸變得柔和。
或許她還想念著前世,想念著祁越,但她在這個世界的羈絆已經越來越多。不管是祖父還是宗門的一干好友,她都不能割捨下去了。
她從未有過這樣清晰的念頭,五靈學宮要麼是她一飛沖天的起點,要麼……就是她的埋骨之地。
陸清瀾做了十幾年的美夢,也該醒了。
未來只有季清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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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習染!”友人在身後追趕著,吁吁道。
習染頓了頓,停住了腳步。
友人連忙上前,看著習染嘆了口氣道:“你的心可沒有你的表面這麼平靜。”他與習染在演武堂比鬥中不打不相識,他也是親眼看著習染由原先的屢戰屢敗到如今的結丹期也可一戰的地步,自然清楚他的情緒波動。
與季清瀾的見面,習染並不是無動於衷的,他毫無異樣的表現恰恰說明了他在偽裝。習染平日裡並不是那麼冷漠的人,相反他很健談,待人也和善,這樣的習染只有在提及季留真和季清瀾的時候才會反應過度。
友人摸了摸下巴道:“那個季清瀾便是虛夷祖師的親傳弟子又怎麼樣,就是領悟了劍意,我看她也未經歷幾次實戰,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想著想著,他莫名也有些感慨。畢竟習染和季清瀾真的是太像了,不管是風靈根、選擇的劍道,還是以稚齡之姿領悟了劈之劍意!怪不得宗門弟子總愛將兩人相提並論,真是既生瑜何生亮啊!
習染垂眸,沒有理會身邊友人的話語,他在回憶著面對清瀾的點點滴滴。
那名少女,看向他的眸光清澈,但習染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和諧之處。迷茫?季清瀾在迷茫什麼?
身為劍修,沒有斬破一切虛妄的勇氣,反而放任自己沉淪其間,那麼她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劍修!若是她以這樣的狀態迎戰三日後的大比……習染目光微冷,他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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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中,三道虛影於無聲無息間悄然出現。那虛影看似平平無奇,細看中頓覺心神恍惚,識海受損,正是有天仙級別的大能以神念關注空明閣內事物。
中間一道虛影關注著習染,連連點頭,聲音卻極為嘶啞尖銳:“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左邊一道虛影調侃道:“但人家確是奔著虛夷師弟去的。”正是坐鎮通天閣內的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