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晝景最愛聽她說的字眼裡,『喜歡』大抵要佔前三,「那我以後多帶你來這, 以後這九州大地, 我都帶你一一踏遍, 你喜歡哪,咱們就在哪待個三年五年。」
「嗯,你說的我也喜歡。」
新婚的一對『夫妻』慢慢以花草為席,躺在山巔看蒼穹雲捲雲舒。
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唇瓣被人咬了一下,琴姬無聲看她, 水眸清艷,她既不拒絕,也不逢迎,清淡淡的,愣是撓得晝景心裡癢癢的,對上她的視線,晝景問道:「怕不怕?」
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琴姬放鬆著身心,慵慵懶懶地看頭頂肥厚而寬的雲層,伸出手,彷彿觸手可及,她秀眉斜挑,語氣懶洋洋的:「恩人有什麼可怕的嗎?」
「是沒什麼可怕。」晝景愛極她當下的風情,湊近了又親她尖尖的下巴:「怕不怕?」
山巔風景太好,少女懶得理人,連道眼神都沒給她。
風是自在的,人是自在的,山是自在的,雲是自在的,天地寂靜而風雲不止,她喜歡這樣的氛圍,有種近乎於道的自然。
道韻在那對杏眸悠悠流轉,情意浸骨,又從骨頭縫裡鑽出惑人的香,晝景實在受不得她『無法無天』又『合乎道法』的散漫,耳鬢廝磨,問:「怕不怕?」
琴姬壞笑著揚唇:「怕死了,你欲如何?」
晝景饒有興致的隨手丟擲一道結界,杜絕外界所有的神識窺探。她手掌撐著下頜角,胳膊肘抵在青草地,一個軟軟的吻蜻蜓點水地掠過少女眼皮:「欲生,欲死。」
這答案可是囂張。琴姬毫不驚訝,噙在唇邊的笑蔓延:「然後呢?」
然後?
晝景笑容燦爛:「吃掉你哦。」
琴姬才不怕她:「你吃呀。」
十足的挑釁。
最靠近蒼穹的雲山,新婚的兩人你來我往,纏綿許久,任是誰都沒想到,她們竟真的在這極巔之地有了一場酣然。
熾烈的本源結晶再次橫衝直撞地闖入,琴姬咬著唇,嚥下那聲悶哼,眼尾沁了淚。
晝景笑著欣賞她迷離失魂的情態,嗓音喑啞,柔媚撩人,滿頭的雪發在風中飄搖,為她增添一分妖異的美,她低下頭,唇挨著少女紅透了的耳垂:「再問你,怕不怕?」
笑聲如清泉淌入耳膜,稍微緩過來,琴姬撐著無力的手臂軟軟摟著她脖頸,她似笑非笑,眨眨眼,眼睛迷離尚未完全散去:「怕。我總算曉得你有多壞了。」
「情之所至,哪能說壞?」晝景輕撫她小腹,幕天席地不用困在狹窄的內室,確實教她興奮不少,可惜只一次並未使得本源結晶化作的靈霧凝結成核,她可惜又可嘆,想著來日方長,埋頭細細親吻她的姑娘。
「不要怕。怕就抱緊我。」
而後琴姬貼近她,用僅存的氣力抱著她的心上人,她望著天,眼裡因情而起的恍惚漸漸褪去,她問:「我們這樣,會被道姮看到嗎?」
道姮,上界之主。
大千世界,存在諸多分界。道姮以姻緣石上的銘文顯現作為藉口,認定了長燁是她的天定姻緣,遂逼死水玉,奈何到最後也逼得長燁怒極棄了星河。提到道姮,晝景自然而然地想起她的神識被困在幻境一事。
她摟著懷裡軟了腰身的嬌妻,認認真真地和她解釋:「界與界不同,蒼穹之上,蒼穹之下,自有規矩。
道姮先前困我於幻境,無非是仗著極寒之地乃『法外之地』,可她終究是以偉力干涉下界之事,我神識破出幻境,這反噬她得受著。
縱使是一界之主,頭頂也有天道壓著。她沒法再來攪擾你我,更何況人間歡情順應的是天地自然之法,受此間天道保護,哪怕是道姮,想看,也看不見。否則凡人未免活得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