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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魚臉色慘白,握緊的拳頭在地上一撐,跳起來一拳狠狠揮在老大臉上,一手卡住他的脖頸,一陣急退將他死死地壓在方才彩雲撞過的假山上。
他深邃的眸子裡閃著野獸的光,牙縫裡擠出一絲聲音,“韓知敏,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在場的下人們忙上去拉他,有人看了四少爺一眼,見他負手而立,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有人便退下去,任由韓知魚壓制住大少爺。
韓家族長咳嗽了一聲,氣呼呼地道:“老七,你放肆。還不退下。”
這時候有人從驚呆中回過神來。說起來,在鄉下起火是常有的事情,每年麥收秋收的時節,哪個村不都得起兩場火的。韓家人多手雜,如今韓夫人病重,婆子們手腳不利索的,引起了火也是常有的事兒。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縱火。不料,韓家人自己說是韓夫人指使丫頭縱火。原本他們被震得七葷八素的,如今被彩雲一說,竟然成了有人毒害韓夫人,甚至威脅她下手,她不肯便被人誣賴,進而誣賴韓夫人母子,彩雲良心發現,以死結束。
不管是不是韓夫人做的,如今彩雲已死,又丟擲了真假難辨的一些事情,原本的縱火案便無法再查。如果查下去,就要查威脅彩雲的人,不管真假她已死,就成了無頭案,繼續下去,所有人都會被牽扯進去,沒有一個清白的人。
韓知琛當機立斷,對族長道:“大伯,小侄看此事只怕份外曲折。若我們致力於糾結這些事情,只怕越來越亂,反而讓外人渾水摸魚,到時候趁機打擊我們韓家,讓親者痛仇者快。”
韓家老人們商量了一下,一致覺得肯定是不小心失火。彩雲也定然暗地裡與某人有什麼陰謀,原本想毒害韓夫人,如今卻畏罪自殺。只希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想毒害韓夫人之人自然會心驚膽戰,再不敢生什麼陰謀。
一時間此事鬧得紛紛揚揚,韓夫人氣得死去活來,原本昏迷的韓一短卻醒過來。他只把四少爺和幾個叔伯兄弟就好還有韓夫人幾個兄弟都叫去,其他兒子還沒來得及見便嚥了氣。
根據幾個證人的話,韓一短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給四兒子韓知琛,家裡的莊子、土地等平分給除韓知魚在外的幾個兒子,還留下話一定要休掉韓夫人,將被燒死的三姨娘扶正,他要與之合葬。
韓夫人不知道怎麼聽到了這事兒,氣得一下子痰迷心竅,昏迷不醒。
外人聽到韓家這樣的處置,議論紛紛,韓夫人等於被趕出韓家,這對一個要強了一輩子的女人來說,簡直是比殺了她還難受。令人奇怪的是,韓夫人的幾個兄弟竟然都沒有反對,甚至就連關係最好的李宏言,也沒有就此表示什麼異議。
韓知魚好不容易安慰了韓夫人,想帶她們去密州,順便把彩雲也安葬在那裡,誰知道李宏言卻拿出了一份轉讓文契。上面寫著韓夫人三年前便已經把三處莊子轉讓給他,銀錢兩訖,但是李宏言因為分/身乏術,所以請韓夫人代為照管,收成兩人一家一半,三年後他嫁女兒之時再拿回即可,上面有韓夫人的落款和手印,經人辨認,千真萬確。
如今三年已到。
韓知魚沒有半點憤怒驚訝,只淡淡地說了句,“我寫信給小白和小黑,讓他們儘快讓出來。”
他的身邊如今只剩下彩霞,一直跟彩雲一起照顧韓夫人。從前那個活潑開朗的小丫頭,如今跟她的少爺一樣沉默,彷彿說不出話那樣。
原本夫人給她定了府裡一位管家的兒子,如今也被退了。可她覺得沒什麼,因為她想跟著少爺,還得伺候夫人,而少爺從夫人病了之後也早就不厭惡自己,當她是妹妹那樣。
在他失去一切之後,她不想離開他,儘管韓知魚放她走,她卻不肯。可她一句話也不說,像啞巴一樣,只有紅腫的眼睛裡閃爍著堅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