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市價付錢買了,每月再按著進項分紅。
寶釵又按著她家裡自己做生意用的法子,種的人和賣的人分開,管種的按種的多寡收錢,管賣的按賣的價錢,賈府再單給一成的利,寶釵、探春、李紈自己各出了一個丫頭,一切錢款,都由這三個丫頭經手核算,如是雖不能避免所有貪墨,卻也比前世的出息要高多了,她將這法子細細講來,黛玉又在旁將何處適宜種何物,派哪家媳婦來管都說得清清楚楚,怕她們記不住,還拿出一本小冊子,內中以蠅頭小楷清清楚楚地寫著家用增減斟酌之處,並採買、收種安排,不獨李紈與探春,便是迎春惜春聽了也面露歎服之色——她們日日在賈府住,對賈府裡的下人僕役,也不及黛玉、寶釵這樣清楚,更別說懂那些個種花弄草的彎彎繞繞了。
這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實在繁雜,六人坐著商量了一下午,方定下來,當下李紈便袖著那小冊子去見王夫人,探春滿懷歉意地道:“寶姐姐、林姐姐,你們才一進來,就叫你們勞神,飯都沒好好用,晚上不如去我那裡,我叫廚房多做些菜,大家一起用一頓飯。”說著就要派待書出去,寶釵拉住她道:“我們不過是從一條街挪到另一條街,又不是長途跋涉,你怎地倒弄出接風洗塵的排場來了?”
黛玉也只說不要,又說困頓,不如早些用了飯,各自歇息。
探春見了,也只好親送她們回去,寶釵等她一走,又從蘅蕪苑出來,慢慢踱到瀟湘別館,黛玉那裡剛擺上飯,一筷子沒動呢。
黛玉見了寶釵就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這個時候來,專來蹭我的飯吃,小氣鬼。”
寶釵失笑道:“我的飯早都拎到你這了,不來你這用,叫我吃什麼?”自然而然地坐下,紫鵑已經替她布了幾筷子菜,寶釵順手又夾了幾筷到黛玉碗裡,道:“一天到晚,小貓兒似的,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黛玉道:“昨日吃了茯苓,今天不吃啦。”
寶釵道:“昨兒吃的是當歸,我還沒老糊塗呢,你休想哄我。”
黛玉就憤憤地拿筷子挑起一小條,皺著眉吃了,吃完還道:“究竟誰想出來的主意,好好的菜,裡面偏要加這些個勞什子。”又道:“怎麼我們今天來,賈府裡就有這些菜了,從前她們可不做這些。”
寶釵道:“自然是我叫人先來同這邊廚房說過,付了銀子才有的,這麼一桌子菜,花了我足足二兩呢,你要不吃,多可惜。”
黛玉就越發不平道:“二兩銀子也值得你這樣唸叨,我在這家裡,真是越發熬得不像個人了。”
寶釵又一連夾了幾筷子藥膳過去,道:“你吃了這個,我就不念叨了,咱們‘食不言’,你不吃,我就把那女四書、女孝經都翻來唸給你聽,等你什麼時候知道‘勤儉持家’‘惜福養生’這八個字了,再作區處。”
黛玉給她轄制得沒法子,免不了又嘀嘀咕咕一會子,又在那賭氣,寶釵一時沒空理會她,自己草草用了幾口飯,心裡算一下日子,自言自語道:“鳳姐姐回家有幾日了?”
黛玉悶聲道:“前兒下午回的,到如今第三天了。”
寶釵道:“也不知她怎樣了。”
黛玉覷她一眼,道:“你那時候不是信誓旦旦,同我擔保她一定能和離成的,如今自己倒擔心起來。”
寶釵笑道:“那怎能一樣?譬如你在床上總愛沒事喊個心口疼頭疼胃痛,我明知你是假的,只因記掛你,多緊要的關頭,也只能停下來看看,確定你沒事才能心安,對風姐姐也是同理。”
黛玉見她竟大喇喇將這事拿出來說,嗔道:“人都在呢,怎麼又胡唚起這些來了。”
寶釵眼角一挑,笑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些話兒不能說?”
黛玉羞得臉都紅了,捏著帕子道:“我們私下裡的事,怎麼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