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的路上,途徑宮正司,遠遠的就瞧見人群湧動,宮女太監紛紛趕了過去。
就在姜嬈好奇時,姚掌寶也從那頭走過來,“掌事姑姑要求所有內庭宮女都要過去觀看,走罷。”
那人群圍了水洩不通,有女子尖聲的哭叫和沉悶的鞭擊聲交織響起。
姜嬈探了探頭,“緣何如此大動干戈?”
姚瑤四下看了看,附在她耳畔,“你可還記得司飾司的小繡?”
小繡,似乎就是當日在水井邊嘲笑自己的小女官。
沒料到,未隔幾日,她竟是遭此極刑。
“昨兒太醫院的醫娘來例行驗身,那小繡竟然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姚瑤神色不明地,不知是嘆氣還是如何,表情十分複雜,“她不肯招認駢夫,是以掌事姑姑才發落了她,鞭笞處死,以儆效尤,其實,還不是做給咱們瞧…”
姜嬈望著刑臺上那具已經失去聲息血肉模糊的身子,冷笑道,“我才從流霜閣出來,白容華方因為有孕而晉升高位,這邊,咱們做女官的,卻有人因為有孕,喪了性命。人和人,果然不可相比。”
姚瑤扯了扯她的袖擺,“別亂說,教人聽見了多生事端。”
姜嬈回眸,“那你可會去告發於我?”
姚瑤沒有回答她,而是輕嘆了一聲兒,“小繡雖然為人不端,但她卻還能以命相抵,那個男人不知可會有愧疚…”
其實自古以來,內庭中女官宦臣勾結成奸的不在少數,相互利用,掌握權勢,結黨營私的勾當絕不少見。
但宦官,是不可能有子嗣,最多是褻玩,聊以慰藉罷了。
而小繡的駢夫,是個如假包換的正常男人。
若和官宦對食,上頭也許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麼和男人勾結,無疑是後宮最大的禁忌,為穢亂宮闈的大罪。
腦海中,突然一道瘋狂的念頭閃過。
姜嬈猛然意識到,這具身體從前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如何的大膽放肆!
小繡因為苟合私通,便被處決,那但有一日查到自己頭上,不知道又是何光景…
越是想,姜嬈就越有想要驗明正身的衝動。
她忍住胃中翻湧,拉了姚瑤就走。
沒走出幾步,就被人從後面叫住,“姑姑掉了手帕。”
那是一道略顯細嫩的男聲兒,姜嬈轉頭,竟看見一名眼生的男人。
準確來說,是半個男人。
一身暗藍色宦官服,看袖口的紋飾大約是掌案宦官,並非位高權重的總管領事,但也不是最低等的驅使太監。
接過手帕,姜嬈才仔細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禁又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嘆,他身量高挑,面目俊逸,只是略帶了點女氣,放在人群中,能算的上一表人才。
可為何世上千萬條路,他怎就偏偏選了這麼一條低賤、卑微的路來。
當真是可惜。
“謝公公。”姜嬈並不認得他,但從面相上並不反感,許是在宮中見多了吳忠那般陰陽怪氣兒的太監,眼前人很是清爽。
誰知那人並沒離開,反而是同她們兩人一道走去,“姑姑有禮,在下內務府掌案馮淵,不知姑姑如何稱呼?”
姜嬈又瞧了瞧他乾淨白嫩的臉蛋兒,訕訕笑了,“司衣司典衣。”
馮淵一聽便道,“久聞姜姑姑大名,繡藝非凡。”
姜嬈嘴角再扯了扯,心道沒有看出來,這小太監訊息倒是靈通,“不敢妄稱姑姑,若論官階,咱們不分高低,還是直呼姓名為好。”
馮淵又跟了幾步,姜嬈突然執起姚瑤的手,“瞧我這記性,忘了東西在流霜閣,你陪我回去一趟。”
姚瑤很配合,轉過宮道,兩人才將那馮淵甩開。
姚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