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十八歲了,一直以來都活在爸爸的庇護下,沒吃過苦,還能一直讀書,她每次看到村裡其他人家,心裡都是十分慶幸的。
只可惜今年她沒考上。
林曼也知道村裡有說閒話的,她自己不難受,但她怕別人講她爸風涼話。或許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又或許是幾天都沒休息好,雖然滿腹心事,但今晚她睡得格外早。
林合明坐在院裡發呆,夏天蚊子多,他卻毫無所覺,他大概是世界上最沒用的父親。
齊硯在火車上顛簸了一天,才從京市趕到江城,又坐班車從江城到平屹縣,一直到這會兒,才走到河口村。
此刻,他遲疑了很久,才不輕不重的叩響面前這扇門,開門的並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你找誰?」
林合明看著眼前風塵僕僕鬍子拉碴的年輕男子,奇怪地問了一句。
這一場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見面,讓齊硯有些恍然,他怔愣了很久,信口胡謅:「您好,我爺爺是林曼的老師,關於林曼的成績,出現了一點問題。」
林家最近波濤洶湧,先是一向成績拔尖的林曼沒等來錄取通知書,再是林陽突然重病,家裡積蓄用盡了不說,還欠了一大筆外債。
兩樁事摞到一起,直接把林合明壓的喘不上氣。
現在突然出現的人又說了這樣奇怪的話,讓人忍不住更加憋悶。
「什麼意思?」林合明不敢相信,什麼叫林曼的成績有問題。
「林曼的成績被調包了」
齊硯說的話像是一枚炸彈,直接把林合明炸的暈暈乎乎,朝後退了好幾步扶著門框才勉強站穩。
「你怎麼知道?」饒是心裡遭受了如此大的衝擊,林合明還是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這個您先別管」齊硯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塞到林合明手裡:「您明天先帶林曼去市裡報復讀班吧,成績已經被調包了,也不會有人傻的去承認,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曼……讓林曼有書讀。」
齊硯說的半真半假,他要親自去解決這件事情,不希望父女倆管這件事,更不希望兩人去要說法的時候受欺負。
林合明聽他這樣說,心裡已經是完全信了,之前沒敢多想,現在有人對他開了口,他就知道真相大概就是如此。
同樣,他也知道這件事無法挽回,小偷甚至可能早就拿著錄取通知書洋洋得意去上學了,只可惜曼曼滿心歡喜地等了兩個月。
他家是曼曼考上了,只不過成績被偷了才會落榜,這則遲來的訊息讓林合明淚如泉湧,他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曼曼有書讀。
明天,明天就帶曼曼去復讀。
只不過……
看著手裡的錢,林合明嘆了口氣:「這錢我不能收,明天我就帶曼曼去市裡報名」
「您收下吧,其他的都別管了」齊硯不肯接,林家一家都是這心高氣傲的臭脾氣,連借錢都覺得燒臉,更遑論他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硬要塞錢給他呢。
似乎害怕林合明拒絕,齊硯笑了笑,又整了整身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您早年留過學,應當也知道西方有資助一說,我……哦,我爺爺現在就是看好林曼的潛力,想資助她上學,甚至覺得以她的能力可以考上國內最高等的學府」
林合明依舊犟著臉。
「我爺爺說國家現在需要高等教育人才,他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有天份的學生被埋沒,您是教育工作者,應當知道我們現在面臨來自世界的壓力」
林合明心裡是有一腔熱血的,哪怕他現在只是河口村村小的一名老師,所以他沉默了。
這沉默又讓他想到了林曼的前途,他秉持的自尊和麵子在女兒的前途上,不值得一提,他甚至都不願意多想齊硯話裡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