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她看到她的睫毛在不停地抖,連帶著身體也在微微地抖。離得那麼遠,韓曉居然看得清清楚楚。
邢原一動不動地回望著於洋,最初的心痛已經沉澱下去,他的眼睛裡依然一片沉寂。韓曉看到他的視線又滑了過來,向著她的身後無聲地示意。
無聲的動作,緩慢得讓人驚訝。
一聲尖叫,宛如鋒利的刀,在下一個瞬間突兀地劃開了韓曉周圍虛幻的硬殼。
所有的聲音又都飛快地回來了——遠處山澗裡的水聲,山風撲過鬆林的低嘯,不遠處的兩個人房間壓低了聲音的唇槍舌劍……以及這一切之上的,那一聲格外刺耳的尖叫。
那是韓曉的尖叫。
她拼了命似的尖叫著,卻沒有看那把槍,也沒有看拿槍的女人,而是……看著邢原。
韓曉其實沒有那麼大的肺活量,於是自己都被這一聲尖叫震到滿眼發黑。
而那個眼神痛恨而慌亂的持槍人則被她突如其來的慘叫亂了心神,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她的方向。
不得不說一聲謝天謝地,韓曉所能期望的最好結果也不過如此了。
韓曉虛脫一般捧著腦袋坐倒在草地上。透過眼前的一團黑霧,她看到邢原的拳頭飛快地掄了過去,然後,那把銀色的手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銀光,咕咚一聲掉進了泳池裡。下一秒,持槍的女人也沿著相同的軌跡飛進了泳池,濺起了半人高的一片水花。
直到這時,隱身在暗處的保鏢們才蜂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忙著撈人撈槍。
韓曉抱著腦袋坐在草地上,眼前的黑霧散開了一些,耳邊卻仍然嗡嗡直響,全身上下都虛脫了似的無力。
邢原走過來,想要拉她起來,韓曉軟手軟腳地靠了過去,卻死活不肯起身。
邢原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將她的腦袋按進了自己懷裡,沉默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韓曉抱著他的胳膊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好像剛才一拳打飛了手槍的人不是邢原而是她似的。
“頭暈……”韓曉閉著眼睛嘟囔,“眼也花……”
邢原的手從她的膝彎裡伸了過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直走進別墅的門廳,才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什麼?”韓曉愣了一下,立刻睜開了眼,“什麼對不起?”
邢原的唇角向上挑著,卻是一個暗含嘲諷的笑容。他看了看懷裡的韓曉,目光復雜,“燦什麼,大概是有點後怕吧。”
韓曉往他懷裡縮了縮,“嗯,我也有點後怕。你們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暴力傾向啊?”
邢原沒有說話。
韓曉抬起頭捏了捏他的下巴,“不回答,那就是有嘍?”
邢原收緊了雙臂,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她往你那邊看的時候,我的心中都停了。她抖手抖腳的,那把槍萬一朝著你……”
韓曉有點發愣。他是在後怕這個?
“對不起,”邢原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裡,聲音裡帶著一絲微弱的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呸!你對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又不差這一個。”韓曉的眼睛裡火苗般躥上來一絲潮紅,又飛快地壓了下去,用力推開了他的腦袋,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為裝裝可憐我就跟你一笑泯恩仇了……”
邢原愣愣地看著她,眼裡的光慢慢地軟了下來,“你喊起來,嗓門還真大。”
韓曉笑了笑,大概又想起了剛才的驚魂一幕,眼神也隨之黯淡下去,“她不是你表妹嗎?……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邢原哼了一聲,“那死丫頭就是認準了我不敢拿她怎麼辦才敢跟我這麼囂張的。”
韓曉擔憂地問:“那……會不會有下次?”
邢原還沒有回答,就聽樓梯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