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飯店去飲酒慶賀,稱呼她“陳大姐”,誇她有種,有能力。但那餐飯陳靄吃得不開心,完全沒有全面獲勝的喜悅感,卻老是想到鄭大姐那淒涼的面容。
可能陳靄天生就是個“工會代表”,而不是“資方代表”,誰做了資方,她就會站到誰的對立面;誰做回了“工人”,她又成了誰的代言人。現在鄭大姐垮臺了,沒權沒勢了,成了受壓迫的底層人民,陳靄的同情心又偏到了鄭大姐一邊,於是跑去跟鄭大姐套近乎。
那邊廂鄭大姐正兀自孤獨寂寞呢,現有陳靄來關心同情,自是感激涕零,遂不計較陳靄就是讓自己栽跟頭的人,慷慨捐棄前嫌,跟陳靄做了好朋友。
瞭解多了,陳靄發現護士長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可能以前對小護士們要求嚴格了些,態度也不那麼和藹,所以為自己樹了一些敵人。當然護士長也不可能是完人,總會有七七八八一些常人所不能倖免的小錯誤,被恨她的小護士一誇大,就變成了陳靄聽見的那些罪行了。
這讓陳靄好不慚愧,回想當時的“倒鄭”運動,感覺好像是玩了一場猴把戲一樣。
鄭大姐對陳靄推心置腹:“你這個人本質是很好的,就是有點太直了,容易被人利用……”
陳靄覺得鄭大姐的話有道理,“太直了”也是個不難聽的評語,比“沒腦子”更容易讓人接受,所以陳靄自那以後一直都以“太直了”作為對自己最簡潔的評語,尤其是在做自我檢討的時候,一般都離不了以這句話開場:“我這個人,就是太直了……”
雖然陳靄自那以後一直在注意別“太直了”,但似乎有點為時過晚,男生早就把她當“工會代表”了,有了冤屈就來找她傾訴,需要“倒”誰就找她出頭,但似乎誰也沒想過“工會代表”也是要食人間煙火的,也是需要異性的關心和照顧的,所以陳靄在國內待了幾十年,從來都沒男生向她獻過殷勤。
《欲》Chapter 2(1)
好在那時陳靄也不在乎有沒有人追,她忙著呢。忙什麼呢?除了忙讀書,忙上班,她還忙著四處旅遊,兼替人做媒。
陳靄特別愛出門旅遊,雖然她居住的 A 市也算個大城市,還有很多角角落落她都沒去過,但她總渴望著到別的城市或鄉村去旅遊,越遠越怪異的地方越好。能到一個新地方去走走看看,總是讓她興奮莫名,覺得那才叫生活,待在 A 市不叫生活,只能叫 “ 居住”。
讀書的時候,班上同學組織旅遊,都少不了陳靄去慫恿大家參加。男生想去一個地方,就叫陳靄去慫恿女生;女生想去一個地方,就叫陳靄去慫恿男生。總的指導思想就是:男女搭配,旅遊不累。
陳靄慫恿男生跟女生一起去旅遊,多半比較容易,一慫恿就能得到響應。但如果是男生起了心,讓陳靄去慫恿女生,有時還有點難度。有些女生怕苦怕累,聽說是爬 山就不想去了,聽說要坐十幾個小時的車也不想去了。還有的女生家境比較困難,或者手比較緊,聽說要花許多錢,也不想去。陳靄只好說破嘴皮子,許一大通願, 答應到時候一定讓男生來照顧女生,或者答應路上伙食全由她包了,人家才勉強答應去旅遊。
結果真到了爬山的時候,男生也一個個累癱了,頂多幫幫自己暗戀的女生,還得是有希望成功的暗戀物件才捨得幫,那些沒人暗戀的女生,就可憐巴巴沒人幫。陳靄說不動男生來幫這些女生,只好自己硬著頭皮幫她們拿東西,又攙上扶下的,累得夠戧。
有時候活動是女生髮起的,慫恿男生參加倒不難,但真到了現場,情況卻可以變得相當惡劣。有的男生是因為聽說某女生也去才答應去的,以為去了可以跟該女生配對子,等到了外面一看,人家女生根本沒那意思,該男生難免灰心喪氣,怨聲載道,搞得陳靄有時還得討好該男生,從思想上精神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