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身就是一個絕佳的諷刺
2005…09…27 14:01
(9月27日 潤兒)
我有了男朋友,而且懷孕了,這個自生下我以來最大最刺激、最爆炸的新聞,竟然在胎兒已經三個月的時候,才被父母知曉,這本身就是一個絕佳的諷刺。
要知道,廖伯母之所以那麼希望我嫁入家門,其重要的一條就是我看起來是那麼“乾淨”,那麼純潔無瑕,不但是個清純可人的大家閨秀,嬌弱身體更是如假包換的楚楚玉女,二十歲了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別說Xing愛或者親吻,甚至連拉拉手的男同學都不曾有過……這在當今的開放社會,是何其難得。對於渴求正統血脈的廖家,又是何等寶貴的珍稀物種。難怪廖哥哥身旁可以簇擁美女成群,卻聽從母命,一定要娶我回家。
可惜啊,到了如今,別說是那一層守身如玉的薄膜,這個“非常乾淨”的女子,竟然還懷上了不知名的男人的野種。這讓一心將我嫁到廖家的父親氣憤之餘,一時沒了主意;更讓那個既對我抱有純情的幻想,又急於帶我回去跟家母覆命的廖哥哥不知所措。兩個大男人面對突然而來的“孕婦”,無法再狠心讓我繼續下跪思過,而是小心地牽回臥室,讓我躺好休息。然後,一茶一煙,坐等母親回來定奪。
(9月28日 郭襄)
又是一個守在床前的黎明,迷糊的我被一條簡訊所驚醒。簡訊的音樂是他錄入手機的《Veni Redemptor Gentium》,我覺得好聽,轉存到自己手機裡:
Veni; redemptor gentium;
ostende partum virginis;
Miretur omne saeculum;
talis decet partus Deum,
……
“早上好。他怎麼樣了?父母今天決定同我一道來醫院。”
“還好,心臟和呼吸系統都正常。”
“謝謝!”
推開窗戶,初秋的風仍然溼潤而涼爽。跟他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日子還是清新宜人,雖然他沒有絲毫反應,只是長久地睡著,但我仍然自私地如此認為。
看看手機,剛剛6點,回到他的床邊,除了靜靜守著,還能做什麼?
(9月28日 潤兒)
清晨,母親挽著我的手臂走下樓。為了見識Papa這位全家都頗為好奇的神秘男人,所有的人極盡隆重的裝扮,雖然仍然掩不住難以推卻的失敗。母親選了一套湖藍色英式海軍領休閒套裝,絲襪也是中長度羅紋網格平口,嚴謹的搭配規則拋卻了任意一點所謂時尚的嘗試。父親是一件白底淺卡其細格襯衫,正將一束散發了甜淡氣息的花卉置於車中。白色帶有粉色花蕊的蘭花,產自厄瓜多的白色玫瑰,蓮蓬,蒲草,竹子,萬年青和露兜樹葉。所有這些都是參考了我的建議,由媽媽親自挑選組成。廖哥哥看了一眼,面露不快,驅走司機,執意要自己開車。格格不入的服飾頗為刺目,精心挑選的鵝黃|色立領恤衫,過於濃重的lacost香水氣息,所有這些都是探視病人的無理行為。我不想再同他爭執,將頭側向窗外。很短的車程,因為塞車,更因為我焦灼的心情,顯得特別漫長。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母親,前夜同她的一席談話,仍不減清晰地在我的耳邊縈繞:
“潤兒,你父親他很傷心。”
母親敲門走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書桌上臨摹王羲之的《蘭亭序》。“媽媽,請原諒,我不能否定道德賦予生活的正義,那也是您一直教育我的品行。可是,今天如果您是緣於父親的授意來規勸於我,那將是徒勞的毫無結果。”
“潤兒,你冷漠的眼神直逼著我,讓我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