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也要這般戰戰兢兢地面對皇帝,明明知道他對母后起了殺心,卻什麼都不能做,明明知道自己已成為他的眼中釘,卻一直下不定決心。
陸庭舟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其實以他這些年在朝中的經營,只要他振臂一揮,未必就不能改變這朝堂局勢。可是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下,他不會輕易動手的。
“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已在朝中當差,臣弟自打回來之後,便時常聽朝臣誇讚兩位皇子聰慧,很是有皇兄當年的風範,”陸庭舟抬頭看著皇帝微笑著說道,他如玉雕般的面容,因嘴角揚起的笑意,越發地溫潤好看,這樣意氣風發地一張臉看得皇帝打心底豔羨,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年輕、健康、英俊。
可是如今的皇帝早已經垂垂老矣,即便是這天底下最好的藥石都無法改變他日漸衰敗的身體。所以當他看見這樣年輕朝氣蓬勃的人時,即便陸庭舟什麼都沒做,他心底都充滿著嫉妒。
待陸庭舟離開的時候,出門的時候就瞧見乾清宮門前正站著一個穿著道袍的方士,他單手背與身後,往前走去。而身邊的富海則是恭敬地跟著他身後,方才皇上可是讓他將恪王爺送到宮門口呢。
富海早就說過,這位王爺可是個尊貴人物,即便去年他出京的時候,富海還很是惋惜了呢。不過如今陸庭舟再回來,他很是為自己的眼光得意了一陣子。
“富總管,方才那道士是?”在走下乾清宮的丹陛,陸庭舟這才開口問道。
富海一聽便立即笑了笑說道:“這位便是李令省李道長,如今皇上很是信奉他的道法,時常會請他到宮中講經論道呢。”
講經論道,陸庭舟輕笑一聲,只怕多是為了煉丹求仙吧。自秦始皇以來,很多皇帝都沉迷與煉丹之中,大抵是因為執掌了這天下,成為這世上最煊赫的人,都想著自己的生命能長長久久罷了。可是誰的命運能長久呢,人都逃不了生老病死這四個字,即便尊貴如皇帝。
待陸庭舟走下很遠之後,回頭看了眼陽光之下的乾清宮,金黃琉璃瓦在沐浴在陽光之下,折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可是那敞開的宮門猶如張開的黑洞一般,深幽地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一切。
陸庭舟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第224章 兩個金瓜
第兩百二十四章
景王看著面前的成洙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怒道:“這般節骨眼上,你們還偏偏給我生出這種是非來?是嫌我身上蝨子多了不怕癢是吧?”
成洙沒說話,而景王又看著旁邊的安陽侯爺,不過安陽侯到底是他的親舅父,他並不能責罵,只得語重心長地說道:“舅父,如今正是重要時刻,你可不能再讓這些後宅之事擾了咱們的大事。”
“三王爺,如今到底還沒到這等危急的時刻,你當真要走這一步?”安陽侯到底還是不忍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上去。
景王面色雖不變,可眼底卻沒了臉上的笑意,早在大皇兄和二皇兄的事情之後,他就明白了,父皇不會輕易地立定太子了。在加上皇帝這般寵幸道士,求得是長生之道,大概他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壽與天齊吧。
“那什麼時候才算是危急的時刻?等父皇將我們這些成年皇子都封了藩地,讓我們去就藩,這才算嗎?”景王盯著他沒好氣地說道。
安陽侯登時瞠目,半晌才結舌道:“如今太子人選還未定,皇上不至於將各位王爺都送往藩地吧。”
皇帝老了,如果以前他還認為自己能掌握著這世上最強大的勢力,那麼如今他看著身邊這些健壯又優秀的兒子,生出的不會是欣慰的心情,而是恐懼,深入心底的恐懼,這種恐懼支配著他如今的行動。
“可如今父皇可不只有成年的兒子,”景王意味深長地說道,若不是他的謀士向他提及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