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門突然開啟,待她看清門口的兩個人影,忍不住雀躍起來,叫道:「薛姑娘怎麼是你!」隨後,她又看見兩人交握的雙手,目光便猛地黯了下來,頓時明白了一切。
顧勛將薛玥拉到她身前,坦然笑道:「葉小姐昨日來得倉促,還未來得及說明,小玥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們也算是故人,是以今日特地帶她來與你見上一面。」隨後好似鬆了口氣地望向薛玥,一副「現在什麼都說清楚了,你總該放心了」的表情。
薛玥未想到他開口就已把話說絕,再看葉聘婷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忍心,連忙上前握住葉聘婷的手笑道:「我想和葉小姐好好說下話,文昭你先出去可好。」
顧勛想不到先被趕走得竟是他自己,便有些哀怨地望向薛玥,可見她擺明不再搭理自己的態度,只得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葉聘婷望著眼前這張毫無芥蒂的笑靨,心中雖有百般不甘,卻生不出怨恨。她從小所識之人皆是深宅大院裡的千金貴女,說話行事都依足規矩,十分無趣。因此初見薛玥,便覺得她性子無拘無束,肆意暢快,忍不住想與她深交。只是想不到再次相見,竟是如此尷尬的情境,因此心下又多添了幾分黯然。
薛玥也不與她繞彎子,開口便問道:「葉小姐這次離家,可是為了文昭而來。」
葉聘婷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連忙擺手怕她誤會,道:「薛姑娘莫要瞎想,只因我爹要逼我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之人,我走投無路才來投奔顧大人,絕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她說著說著又一陣心酸,忍不住掉下淚來。
薛玥嘆了口氣道:「你說你不願嫁一個素未謀面之人,可你告訴我,你又真的瞭解他幾分呢?」
葉聘婷乍聽她此言,便覺得有些不服氣,但她仔細回想,發現自己和顧勛也僅僅相識一日,雖蒙他相救,卻根本沒有機會去了解他。就連他此次遭遇,也是聽府上的僕婦談論起才有了一知半解。但她既然恰好在那天喬裝出府,又恰好被他所救,難道不是命定的因緣嗎。
薛玥見她柳眉擰起,一副困惑模樣,又道:「其實文昭他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是個好人。」她歪著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道:「可他也並不是一個壞人。」說完自己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葉聘婷被她說得越發迷糊,只杏眼圓睜呆呆地望著她,薛玥又笑道:「這世上之人本就是好好壞壞難以看清,小姐出自高門,又這般大方端莊,連我都聽聞葉尚書平素對你甚為疼愛,所以他為你選得必定是門戶、品貌都極為相當之人,葉小姐你心思單純,不知這世上人心最是難測,怎能貿然將自己的終身大事押在一個連自己都看不透得人身上。」
葉聘婷被她說得清醒過來,她是葉家嫡女,從小讀詩書、知禮儀,她有她自己的驕傲與責任,怎可因為一時任性,為一個從未把她放在心上之人自怨自艾,令葉府蒙羞,讓爹爹傷心。
那麼就讓那個眉目溫柔,笑起來如清風朗月般的翩翩公子從此封存在記憶裡,讓往後那些平凡而瑣碎的日子,也能因此而透出暖暖的微光。
葉聘婷眼中淚光閃動,卻感激地望向了薛玥,薛玥見她神情變化,就明白她已經想通,忍不住由衷地替她開心起來。
門內相談甚歡,門外卻有人不安地踱著步子。顧勛一直守在門邊,剋制著想要偷聽的衝動,他生怕葉聘婷又會說出什麼話讓薛玥誤會,心底始終是惴惴不安。
這時突然有家丁在他身後喚道:「顧大人!」顧勛被嚇了一跳,連忙擺出一副剛好從門前經過的正經模樣,問道:「有什麼事?說。」
那家丁道:「吏部的葉尚書來了,正在正廳等您。」
顧勛一聽便皺起了眉頭,葉茂則竟然親自來了,葉聘婷私自離家始終是對她名節有損,葉家本應找個可靠的下人悄悄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