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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自桌案上拿起一樣東西,丟在了顧勛面前,顧勛撿起一看,是一份奏摺和一張紙箋。待他看清紙上內容,背脊之上竟生出陣陣冷汗。

他努力壓下心中激盪,面上露出驚喜之色,恭敬道:「原來大人心如明鏡,早已有了萬全準備,倒是學生駑鈍,到今日才查出些皮毛。」

李宗甫搖頭笑道:「你做的很好,那晚若不是你當機立斷,把彬兒從刑部強行帶了出來,恐怕他今日已凶多吉少。那穆戎既然處心積慮要置彬兒於死地,就莫要怪我無情。明日之後,我要讓他身敗名裂,再難翻身!」

顧勛望著他那陰鷙的雙目,肅身拜道:「文昭定不負大人所託!」內心卻湧起一陣冷笑:他明明早已計劃周詳,要置那人與死地,卻能不露半點聲色,看著自己四處奔波、步步推測,如果自己今日真的存了些異心,並未據實相告,面臨的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走出李府之時,濃墨般暗沉的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天將破曉,即將到來的究竟是等待已久的黎明,還是更加深不見底的黑暗。顧勛望著朗月之下自己的影子,嘲諷得笑了起來。

天終於亮了。烏青色的天空卷著厚重的層雲,將日光遮得密不透風,墨雲滾滾、山雨欲來。

大理寺公堂之內,登堂鼓起、驚如滾雷,衙役執杖,側立兩端,顯得愈發莊重威嚴。京城的百姓們熙熙攘攘地擠在公堂門外,滿臉興奮地等待著這件早已傳遍京城的大案最後的結果。

顧勛是今日的主審,只見他一身緋紅交衽官袍,端坐在正中最高案幾之內,更襯得他五官俊逸、儀態翩翩。

右側陪審的是都察院右都御使曹鬱,左側座上本應是刑部尚書李默,但他生怕因此案得罪首輔,便稱病不來,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了一直緊跟此案的順天府府尹穆戎。

顧勛向左右一掃,一拍驚堂木道:「升堂!將犯人帶上堂來!」

兩旁衙役威武聲振振,兩名衙差將李修文及楊榮安帶了上來,只見兩人身負枷鎖鐐銬,一上堂來就被按壓跪地,李修文被沉重的鐐銬一帶,差點栽倒在地上,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穆戎冷哼道:「上了公堂還如此放肆,可見此人平日裡的氣焰是如何囂張。顧大人已經拖了一日,今日若再不定罪,實在難堵門外百姓的悠悠眾口啊。」

顧勛卻微微一笑道:「既然穆大人如此心急,這兩人就交由穆大人來審問如何?」

穆戎有些驚訝地望了他一眼,另一旁的右都御使曹鬱則裝聾作啞,待這兩人去交鋒。

穆戎雖不知顧勛到底玩得什麼花樣,但他並不退讓,衝著堂下厲聲喊道:「李修文、楊榮安,你們沆瀣一氣,在酹月樓內密謀殺害都察院御史吳徵,如今人證物證俱全,還不快從實招來。」

李修文把下巴一揚,高聲道:「姓穆的你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那吳徵挑釁在先,我不過和他扭打了一陣,何時害過他的性命。」

穆戎冷笑一聲,將案前卷宗翻開,:「大膽人犯,還敢狡辯。根據酹月樓綠蕪供詞,她當日幫吳徵遞過一張字條給你,隨後你們進房密談一陣,吳徵就死了。酹月樓裡數人作證,那間房內門窗緊閉,除了你們三人之外再無他人進入,不是你們做的還能是何人所為?你敢不敢向幾位大人言明,那張字條上寫得什麼內容,是不是你們為了掩蓋自己曾經的醜事,就殺了吳徵滅口!」

他言辭冷硬、聲色俱厲,曹鬱見那李修文氣勢瞬時減了一半,神色遲疑的說不出話來,忍不住抬頭望了望顧勛,卻見他正神色自若地端起案上茶盞,緩緩啜了一口茶。

穆戎目光灼灼盯在堂下,又道:「如何?無話可說了是嗎?來人,將證物呈上!」

仵作聞言忙走上堂來,手中端著一隻託盤,盤內紅布之上放著兩根長針,觀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