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得意地笑道:“他自然是帶了兇器的,不然我怎麼認定是他呢?”叫旺兒道:“把東西拿來。”
旺兒便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砍柴刀道:“我們聽見二爺叫喊,推門進去,就見那朱大手裡拿著這把刀要殺人呢,同去的四五個人都見了的,鐵證如山!”
黛玉哼道:“你懂什麼是鐵證如山,就在這裡胡沁?先把事情從頭到尾和我們說一遍,不許憑空臆想。”
旺兒被她一說,撓了撓頭道:“我…我方才說的都是親眼所見,並非憑空臆想,我們二爺也在的。”
賈璉也笑道:“他說的屬實,我因心裡怕他害我,所以夜裡一直和興兒一起坐著,並未入睡,大約三更時分,聽見外頭有動靜,後來朱大推門進來,我們就合力和他打鬥,正好旺兒幾個聽見,就進來制伏了他,現在他一家都被我們拿下了,你們只管審問就是。”
黛玉道:“一百兩銀子足夠中等之家過好幾年了,他若是得了這麼一注橫財,怎麼還會用這麼破舊的東西?而且還是柴刀?”
賈璉道:“許是他驟得橫財,還不敢花用,怕露了痕跡?”
黛玉道:“他若是怕惹人注意,就不該這麼短時候又犯案,若是不怕,那自然也捨得這把柴刀了。”
賈璉被她一駁,訥訥道:“…不管怎樣,那人想要害我,卻是千真萬確。”
黛玉與寶釵對看一眼,寶釵對寶玉道:“你先升堂審問罷。”
寶玉點點頭,傳令衙役,提審那朱大一家去了。
☆、第162章
寶玉升堂,倒並不似戲文裡那般威嚴壯闊,不過一二十個皂隸拿木棍往兩邊一站,一排,幾個刀筆吏在一旁書記而已。
寶釵見黛玉興致好,就叫丫鬟們在屏風後擺一小桌,用黃酒薑絲蒸了一尾鰣魚,用鮮筍煨了一盤火腿,又有一壺橘子酒,攜黛玉坐下,邊聽邊吃。
黛玉昨夜酒後失言,今早還有些頭疼,便將酒推去不用,只夾了一筷子鰣魚,吃了兩片筍就撤了席面,寶釵又命人擺上家常的芝麻糖、松仁糖、粽子糖、桂花糖、豬油糕、鵝油酥等物,黛玉一應不用,倒是聽門外有走街串巷賣糖炒栗子的,催著紫鵑出去買了兩斤,擺在桌上,與寶釵邊吃邊聽。
寶釵一面抱怨道:“和饞貓兒似的,一天到晚只是吃這些東西,仔細壞了牙。”一面手上不停,頃刻間剝好一堆,然而黛玉要去拿時,她又從裡頭只選出顏色最好、大小最佳的十顆,道:“這東西不克化,吃一點子是個意思就夠了。”
黛玉道:“我偏不吃你剝的,偏要自己剝。”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住,側耳凝聽,原來那朱大正在說當時之事:“小人拿柴刀只是為了要劈柴,不是要殺人…”
黛玉就一挑眉,道:“我本還想他有什麼隱情,半夜起來劈柴,這藉口實在牽強。”
寶釵也覺怪異,停了手仔細聽前面說什麼,卻左不過是朱大在堂前一口咬定自己是起來劈柴,王成、賈璉並幾個師爺,都在叫寶玉動刑。
黛玉聽得皺眉道:“這些人好沒道理,案子都沒審明白,就叫動刑,這不是屈打成招麼?”
寶釵苦笑道:“外頭當官兒的都是這樣,他們這樣的都算好的。”因她兩個離寶玉甚近,寶玉聽見她兩個說話,便輕輕咳嗽一聲,溫言道:“朱大,你不要只管喊冤,再把那日的情形好好講一遍,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那朱大戰戰兢兢,哆嗦了好幾次才道:“那一日這位賈爺來我家借宿,賞錢豐厚,人又和氣,我家主婆看見這麼好的客人,就催著我去殺只老鴨子燉湯,早上好給客人喝,誰知柴又不夠,我那家主婆就非逼著我去砍柴,我家地方小,柴禾都放在床板下面,所以就帶著柴刀進了門,不是要殺人。”
寶玉就問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