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你怎地也不給蓋蓋?”
王媽媽叫屈道:“我起來蓋過幾回,還把姑娘們分開了,誰知沒多久就又踢了,一晚上折騰了五七次了,到早上才囫圇一睡,不顯這點時間,寶姑娘又把被子給掀了。”
寶釵脹紅了臉,黛玉惱道:“媽媽不要推脫,失職便是失職。”被寶釵一捏手心,鼓著臉道:“這回暫且不記,下回可不能這麼樣了。”
寶釵輕咳一聲,道:“下回我還是去二妹妹三妹妹那裡罷,你這也睡不開。”
黛玉見她兩腮似桃花般緋紅,與平常大不相同,微微一呆,卻道:“下回我們分開被褥便是。”
鶯兒噗嗤一笑,道:“就住在隔壁,姑娘直接回去不就是了,再說那有回回玩得這麼晚的?”
寶釵忽然又紅了臉,連黛玉也臉上發燒,薄薄地紅了一層。
☆、第11章
花朝之後,似乎一剎那春風便吹滿了庭院,本是稀鬆一層的綠草都鬱鬱蔥蔥地發出來,現出勃勃生機。枝頭葉上,團團簇簇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只恐不夠出色,叫旁的花都比了去。
寶玉因在後院中不得意,且他父親近日又催得嚴,不得不日日進學,也似模似樣地讀了幾日書。幸而有秦鐘相陪,他便把那姐姐妹妹之事暫先忘記,也與族中兄弟有所來往。柳湘蓮、馮紫英等人因與賈珍、賈璉等人相熟,與寶玉亦見過幾次,寶玉越見他平素為人的仗義爽直,甚是欽佩,回來和黛玉談笑,也常常提起。他雖隱去名姓,黛玉卻是和寶釵推心置腹,知道柳湘蓮其人的,暗中猜到,因不動聲色道:“依我之見,似這樣的人,才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兒。”因加以盛讚,冀寶玉為柳湘蓮所感。
寶玉聽黛玉稱讚柳湘蓮,心中卻頗不是滋味,從此回來又不提他,總說秦鍾如何。黛玉因受寶釵說法,對秦鍾此人已先有幾分不喜。礙著秦可卿之面,也不得說什麼,寶玉每每提起,她便微蹙眉頭,一時推說頭痛,一時推說心疼,寶玉見得多了,知道黛玉不喜歡秦鍾這樣男子,與秦鍾便也不似往日親密。秦鍾一則少年心性不定,一則學裡香憐玉愛兩人見他生得好,課上時常偷偷遞個話,使個眼色,他分心與這二人來往,待寶玉便不如從前那般形影不離。
寶釵自花朝那日見哥哥送東西來,曉得母親必定又是心軟,叫薛蟠拿了錢花去了,回來一番苦勸,好容易把薛姨媽那顆心勸硬一點,又特特打發人去和薛蟠說:“哥哥待我好我都知道,只是哥哥倘若真心為我著想,那就要想得長遠些,將家裡生意做好,門戶支撐起來,才是對媽,對我真好呢。”
薛蟠原樣聽完這話,一頭霧水,實在不知自己如今有何得罪了妹妹,一會說自己待她好,一會又說要支撐門戶等語,還是他隨身小廝六兒道:“又說生意,又說門戶的,姑娘莫不是擔心嫁妝問題?”
薛蟠恍然大悟,以手加額道:“我就這一個妹妹,嫁妝豈能少了她的!”他是個急性子的人,當下就興沖沖地招問管家,一股腦地要盤點家產鋪面,折騰得雞飛狗跳,一時薛姨媽都打發人來問,聽說薛蟠在打發寶釵的嫁妝,頓時哭笑不得,叫薛蟠過去,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寶釵彼時也在裡屋,聽說薛蟠此舉,又好氣又好笑之餘,卻難免靈光一閃,看薛蟠一眼,待薛姨媽將他訓完了趕出去,忙忙追到外面,道:“哥哥等等。”
薛蟠立住,垂頭喪氣地道:“妹妹還有什麼事?”
寶釵道:“哥哥替我攢嫁妝是一片好心,我盡知的,只是哥哥這樣大張旗鼓的,陷得我倒沒個好名聲了,倒不如哥哥悄悄兒地替我存些現金現銀,慢慢攢起來,只當是哥哥你自己的私房,到日子以後,也儘夠了的。”
縱然兩世為人,這般公然同孃家要嫁妝,到底是紅了臉,低著頭和薛蟠說完,偷眼去看他,誰知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