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找算一直以尊稱的方式和他相處?“可不可以別用‘您’這個字,我寧可接受你平輩的說話方式。”
她真是個壞心的女人,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歡她這種說話方式,卻總故意要這麼說好讓他不開心。“好的,就從今天開始好嗎?”
南宮适稱心地點點頭。“就從今天開始。”
其實,他們有很多事都得從今天開始。
“你要帶我去哪裡?”下午,在來不及拒絕或問更多問題的情況下,陰奪魂半被迫地坐上南宮适的銀灰色轎車。
“上了車才問不覺得太晚?”南宮适鬆開離合器讓車子駛進快車道。
“因為你不確定我會想去,所以非得等我上車不能反悔才告訴我不是嗎?既然如此,太早問也得不到答案,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
“若不是太瞭解你,我會以為你有透視人心的能力。”短短几句話就透露她對自己的瞭解,衝著這一點,就能讓他的心情和外頭的天氣一樣晴朗。
“我真的希望自己有這種本事。”這樣她就可以早點發現一些細微的變化,也不至於走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就算有透視人心的能力,也無法看透自己的心,就像算命師無法為自己的未來卜卦一樣,別多想了。”
“我想看透——”她放鬆自己挺直的背脊,深吸口氣。“是別人的心,自己的倒不是那麼重要。”
“你這種輕忽自己的態度教人不敢恭維。”
“你為什麼不把它解釋成這是因為我很善良的緣故。”
“奪魂,善不善良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對自己重視的人仁慈,甚至可以犧牲自己,但對其他人——殘酷,是她唯一的準則。
“在你心裡呢?在你心裡的我又是怎生的面貌?”南宮适踩著油門的腳不自覺地加重大道,使得車速突然加快許多。“你會問這個問題我很驚訝。”
“既已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自己並沒有對我們之間的改變佯裝不知道的必要,雖然我曾試過閃躲。”她頓了頓,表情因為自己說的話而柔化許多。“我想閃躲的人事物如果真的躲不掉、避不過,我會認命地接受它,所以你無須擔心我仍然不知不覺,而你只是一頭熱。”
為了不在她像是頓悟似的結論下喪生於車禍之中,南宮适轉動方向盤,在路邊停下。
“為什麼停下來?”
“我不想在聽見你的表白時命喪黃泉。”他側著身體笑看著她。“你真的懂了?不會刻意扭曲或逃避?”
“逃得掉嗎?”她眨了眨似看透世事的美目,反問他:“或者我該問,你會容許我逃掉嗎?”
“體想。”長期接觸花草使得指尖常帶有一抹淡香的手指托住她圓潤的下顎,南宮适略帶危險的目光貼近她。“好不容易才讓你面對事實,再讓你有逃脫的機會,我就是個笨蛋。”
敏感地嗅進他指尖傳遞的香味,她的心震了下,但絕佳的理智立刻將她拉回清醒的世界。
“幸好你夠聰明不是嗎?”定了定心神的她柔柔笑著說,才幾天,慧黠的她似乎已經找到能撥動南宮适情緒的方法。
果然,她這麼一說,南宮适臉上嚴肅的神態再佯裝也沒有多久,很快的,正緊抿的薄唇綻放出溫和的笑意,讓他拉回隱士般優閒恬恬的輕鬆自若。
他盯住她的眼,以鼻尖感受她的呼吸,同樣長期沾染花草,使得她身上總有一抹自然的花草香,不是像香精一般濃烈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如同他指尖的味道一樣。
“看來我給自己找了個麻煩。”一會兒後,他才這麼說。
“我的確是個麻煩。”她意有所指,針對的當然是卡特的事。
“不是這個麻煩。”他的口氣彷彿卡特只是個學不乖的壞孩子那般程度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