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腦裡德碎片拼湊成一幅完整的畫面,楚燁持劍而立,前方一隻倒地。
我急急下床,想確認昨晚發生的是一場夢境還是事實。
“燕美人。”剛開啟門,只見一群侍衛站在門外,為首的一個上前抱拳,“聽聞昨夜餓狼襲擊,不知是否屬實?”雖然口口聲聲燕美人,眼裡的鄙夷之色顯而易見。
是真的,原來,那不是一場落英繽紛的美夢,而是依然沉澱為記憶最美好的畫面。
一劍穿心,餓狼倒在草地上,眼睛睜得如銅鈴,我不忍心看下去,急忙將頭瞥向一旁。幾個侍衛動手把餓狼扛起。
“大人。”我叫住將走的侍衛,“大人是如何得知昨晚餓狼一事?”
“稟娘娘,是您的侍女青菊前來通報的。”
青菊,她?
“燕來姐,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嚇死我了,我本來去看看菜地,看見不遠處躺著什麼東西。一看,竟然是隻狼、”青菊邊說手邊晃,有點興高采烈,也有些劫後餘生,她摸了摸胸口,“真是嚇死我了,然後我就跑去叫人了。”
聽完青菊的講述,我攏起額間滑下的發,看向遠處。
已是夏末了,秋的氣息漸漸臨近。眼前橫生的雜草開始泛黃,如同久置的照片因年代也會洗盡新鮮。不知不覺,就到換季的時候了,
晚上的風不再是帶著熱氣的夏風,而是吹著微涼的秋意。今夜的星光好像也沒有之前那般明亮,只有那輪明月,雖不再圓滿如銀盤,缺了道口子,生出無限惆悵。
推開門,蟬鳴時斷時續,聲竭力斯。
一縷優雅的笛音夾雜著蟬鳴隨風飄來,定睛一看,不遠處,那襲黑衣依舊如斯。橙黃的月色清晰的勾勒出飄飛的衣帶,如墨的長髮,衣服上的金絲邊。
“楚燁。”無邊的水汽氤氳在他的眼底。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你,昨晚。”
氤氳在眼底的水汽暈染開來,匯成無際的海水,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溫柔的神色,只是稍轉即逝,薄薄的嘴唇吐出兩個字,“不用。”
我嚥了一口口水,喉嚨幹癢,“你,這幾晚都來過嗎?”
他沒有說話,拿起笛,一曲憂傷的曲子在空氣裡瀰漫開來。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很久很久的以後,經過漫長的時間爬過面板之後的以後,回頭去看,楚燁,你是否會和我一樣,聽見蛻掉的那層面板在無人的月光藻澤輕輕嘆息的聲音。
笛聲戛然而止,瞬間的沉默留低了每個有月亮起風的夜晚。
“你知道關於向陽花的傳說嗎?”我沒有等楚燁回答就自顧在一旁說了起來,憂傷飄散在靜穆的時空中。
“克呂提厄是一位海洋女神,她曾是太陽神赫利俄斯的情人,後來,太陽神愛上了波斯公主。克呂提厄怒火中燒,向波斯王告發了。波斯王憤怒將波斯公主活埋了。但是,波斯公主依舊深情愛著太陽神,化作向陽花,每日凝望著太陽神駕駛太陽車東昇西落,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漫長的聆聽留戀耳廓,風一吹,妖嬈散盡便枯萎。
我知道這一瞬的華麗煙火最後只會剩下一片虛無。
“故事很悽美。”楚燁低沉的嗓音柔柔的在耳際響起,彷彿春天溫柔劃下的休止符。“燕來。”
“其實,我叫燕子。”我急忙打斷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必定是殘酷的。那麼,就讓我自私的再多留戀一會此刻的靜謐,“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安妮。”
安妮是我的英文名字,我從未告訴任何人,包括死黨安迪。
“楚燁,”他的名字在舌尖滾落,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樣叫他,“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