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
第53章 失憶
鑽裂般的劇痛,千刀萬剮由頭到腳。
林易渺睜開沉重的眼,發現嘴上、鼻上套著管子,眼前有些不知名的裝置與擺設發著慘白的光,有什麼儀器在耳邊“滴滴”的響著似乎是心電波的聲音。一位戴著綠口罩的女護士在旁邊為一袋透明的輸液袋裡注入了藥液,旁邊還有紅色的、黃色的輸液袋懸著,每根輸液管指向自己的身體。
醫院!怎麼在醫院?還輸著氧?林易渺心頭一驚,想轉頭再看看,但頭似乎被固定了動彈不得。他想說話,但嘴被氧氣罩堵著,麻木得不能控制。他用手去揪大腿以分辨是不是又在做噩夢,但手沒有力氣,腿也沒有感覺,可能是在周身的疼痛中感覺不到其它了。他再次轉動眼睛吃力地觀察了四周,注意到朝著腳部的方向有扇被淡綠屏風擋住了一點的門,上面用紅字醒目地寫著“ICU”和“重症監護室”。
在做夢吧?他想。
不是夢吧,好痛!他又想。
護士見他醒了想動,走近了說:“不要亂動,你有重傷。醒了就好,別睡著了,堅持一下,切記要保持鎮靜,保持清醒。”
林易渺覺得口乾舌燥胃裡有些噁心,想發吐,身上又有些癢,眼皮也很沉,全身都是說不出的難受,就閉上眼睛想這是怎麼回事。想不起什麼來,最後他想:難道我到了地獄?
護士在一旁反覆提醒他睜開眼,不要睡著,不時用手輕拍他的臉。
他的眼就是睜不開,彷彿很多年都未曾睡過覺,這下就想睡下去。他隱約聽著護士不停地叮嚀,努力睜開眼,眼前也陷入一片昏暗,眼皮之間巨大的磁性把它們粘在一塊兒。斷斷續續的,他聽到一些微弱的聲音,似乎有一些醫生在很遙遠的地方議論他,說他呼吸、體溫、脈搏、血壓基本恢復,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有人說還需要觀察,有人說生命體徵昨天已經正常可以離開監護室,有人說快去通知他家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恍惚感到自己在電梯和走廊上穿梭,周圍有人低頭漠然地看著自己,這一幕彷彿在電影裡。他想,自己難道正走在從地獄到天堂的路上,或者還在向地獄深處走去?
之後,他被一聲聲“渺兒”的呼喚聲喚醒,再次睜開眼,已經沒在ICU,在一間病房裡,雖然還輸著液,眼皮已經沒有開始那麼沉。只見一位面容憔悴的老頭兒和一位繫著馬尾的女人分別坐在左右兩邊專注地看著自己,他們的雙眼通紅,浮腫著。
老頭兒焦急地輕喚著:“渺兒,渺兒……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渺兒,渺兒,你說話呀?還痛不痛啊?”
女人也喚著:“弟弟,弟弟,你會好起來的。”
林易渺看了他們很久,不解而又吃力地問道:“你們是誰?”
老頭兒和女人面面相覷,隨後老頭兒哭道:“我是你爹呀,她是你姐呀!你不認識我們了嗎?我是你爹木家直,她是你姐木蘭品,想起來了嗎?”他見林易渺還木然的樣子,又說,“渺兒,你原來叫木蘭淼,現在叫林易渺,我們是林聖鄉木家村的人呀,你在利音讀過書,在這北京也讀過書……記起來了嗎?我是你爸,她是你姐啊——”
林易渺正疼痛得要命,心想古代的凌遲酷刑也不過如此吧,比死還難受。那些疼痛幾乎掩蓋了木家直那些話,但他還是聽清了,他沉默著,不知道老頭兒說的那些話與他有什麼關係。
木蘭品見林易渺依然沒有反應,就勸父親別說太多,慢慢來,等他恢復一些再說。木家直不再說話,只是握著林易渺的手不住地掉淚擦淚和嘆息。
林易渺想了一陣又問:“我怎麼在這裡?……好痛!”
木蘭品看了看父親,猶豫了下說:“弟弟,你遇到了車禍,受了重傷。有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