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折往東北,沿著且末河,到達蒲昌海,然後再折而向東,就可以到達沙州了。”
馬繼榮在於闐地位甚高,他到達且末之後本城留守也得聽他號令,二千多人的使團到了這裡已經個個疲倦,所以馬繼榮和法信、田浩商議過後決定休息三天,同時卻先派出快騎往沙州方面報信。
三天之後已經是六月初二,使團繼續沿且末河東進。
且末河是崑崙山系第一大河,長一千六百里,河面比疏勒河還要大得多,此時正是漲水期,河面寬闊,且末城留守命人準備了許多船隻和木筏,將沉重的東西都放到船上運載,順流而下,岸上走著輕騎與駱駝,這樣行程便更快了。
走了五日,便見歸義軍西南方面的駐軍來迎歸義軍與于闐有翁婿之好,彼此關係比安西與于闐之間還要親密,聽說于闐使者來一路都是熱情接待。
又走四日抵達蒲昌海,這蒲昌海曾是西域最大的鹹水湖之一,漢朝時水域面積據說超過兩萬平方公里,到唐末已萎縮了十倍,南北不足百里,東西最長段才二十餘里,但嘉陵一輩子沒見過大海,就連大的內陸湖也未見過,這時見到不免好奇。
法信指著蒲昌海考校嘉陵道:“此海大大有名,你可知道它的歷史典故?”
嘉陵這次東來卻是做過功課的,微微一笑,說:“我知道,這蒲昌海即古之‘鹽澤’,‘鹽澤’之名始見於《史記。大宛列傳》,此湖西北即古樓蘭城所在,張騫通西域時已見,此地之民,‘不種五穀,不牧牲畜,唯一小舟捕魚為食’,是西域少見的以漁為生者。自《漢書》始稱蒲昌海,沿用至今。”
法信笑道:“不錯不錯,有長進,不過你說此海始見於《史記》,卻還是錯了。此海早在《山海經》時便有記載了。”
嘉陵驚道:“《山海經》?那可是先秦的典籍了啊!”
“是啊。”法通道:“《山海經》之《北山經》‘敦薨山’條雲:‘敦薨山,敦薨水出焉,西注洠�螅�齪趵ヂ囟�庇紓�滴�釉礎�飫鐧摹疀|澤’說的就是蒲昌海,我華夏先祖探至此,以為這裡是黃河的源頭,這卻是稍有差誤了。”
嘉陵聽得默然,心道:“張大都護在疏勒講學,常說我中華自漢以來便擁有西域,若照師叔這說法,只怕還不止呢。”
馬繼榮告訴法信、嘉陵道:“當年蒲昌海最興旺時,這裡曾是絲路的南咽喉,樓蘭人在此建國,控扼東西,極其繁盛,如今樓蘭古城早已荒廢,只剩下一些牧民冬天到海邊飲馬。此海以東二百里便是敦煌,北面越過樓蘭山脈就是高昌,高昌回紇的人馬冬天偶爾會闖到這裡來,不過現在相對來說卻還是安全的。”
才說到“安全”,唐軍偵騎就來報:“前方出現騎兵,約有三千騎?”
馬繼榮一愕,忙問:“是從東面來,還是從北面來?”
“是從東面來。”
馬繼榮轉憂為喜,道:“那多半是歸義軍來迎接我們了。”忙派部屬前去打探,不多時果然回覆:“歸義軍聞我東來,特派沙州刺史曹元深將軍率兵三千,趕來迎接。”
“果然如此!”馬繼榮回頭對法信、田浩道:“曹令公共有五子,其中長子元德、次子元深、四子元忠均為一時之豪傑。”
嘉陵道:“那麼這次來的就是曹令公的次子了?”
馬繼榮道:“正是。”
法信一聽,心下大慰。安西軍與歸義軍這是第一次接觸,雖然有于闐居中穿針引線,但歸義軍會以什麼樣的態度來接待安西軍,在疏勒時張邁心裡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直到這時聽說是由曹議金的兒子親自率軍出迎到二百里之外,那顯然已是最高規格的待遇了,所以法信心中便寬了下來,知道這次出使多半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