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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啊,對雙方都沒好處。自古兩國互不向下,唯有妥協,我們也不是真的相信薩圖克有什麼好心,只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所以我還是以為,當先議和,然後再另作遠圖。”

鄭渭卻依舊搖頭,說道:“當初我第一次與唐軍接觸時,唐軍的形勢比現在惡劣得多,要情報沒情報,要城池沒城池,然而當時的唐軍是何等的豪情萬丈!怎麼現在手頭的力量更多了,卻反而變得猶豫起來了?包括我在內,許多人願意加入唐軍,豈是因為唐軍的勝算夠大?不是,是因為我們在張特使身上、在唐軍將士身上看到了一種可以變不可能為可能的氣勢!看到一種創造奇蹟的力量!若咱們的這種氣勢沒了,若咱們的這種力量沒了,唐軍還值得大家追隨?我是個生意人,自然明白妥協的重要,但再怎麼妥協也不該將本錢給妥協上啊而我們的本錢,不是怛羅斯城,不是手頭的那點軍糧,而就是這種一無所有下不得不鋌而走險的玩命氣概,我最怕的,是一旦議和,人心思定,那時候大夥兒覺得有後路可退,就再也鼓不起勇氣來冒險了。”

他這一番話可把張邁、安守敬、奚勝等人都觸動到了,郭師庸卻依然搖頭,心想你一個商人,跟我們這群武夫講什麼玩命氣概呢,只是這話不好出口,只道:“鄭參軍,你還是不懂戰事,行軍打仗,講究的是仁以待下、智以待敵、勇以臨陣、嚴以治軍,一場仗能否打勝,關乎後勤、士氣、兵械、陣法、兵種、天時、地利乃至運氣,廟算成敗、運籌帷幄,高深繁複而不可測,豈是一句玩命所能涵蓋的?若是玩命者就能取勝,那各國君主就該去找市井無賴來打仗,但市井無賴打得過經過訓練的騎士甲兵麼?天下豈有此理!”

楊桑乾、鍾旻等人對鄭渭的書生之言沒什麼好感,聽了郭師庸的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楊定國見鄭渭大顯尷尬,舉了舉手,制止了楊桑乾等人的訕笑,說道:“我看這樣吧,我們做兩手準備,一邊答應議和,安撫好回紇的使者,答應派人前往回紇軍中議和,另一邊,再派人去探探蘇賴的口風,軍伍仍不放鬆,對下面也絕不洩露議和之事,以免影響軍心。同時派人往怛羅斯,向大都護稟報此間之事,問問他的意見。”

他的這個提議乃是折中,兩派的意見都照顧到了,眾人便都沒有意見,張邁沉吟道:“派誰去出使?又派誰去探蘇賴的口風?”

楊定國道:“薩圖克派了蘇賴來,我們這邊出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我看就請大都護司馬走一趟吧。”

大都護司馬在唐軍中乃是個很高的位置,排起座位來僅在副大都護之下,劉岸還在新碎葉城時城小軍寡,他這個參謀總長也還不顯得怎麼樣,隨著唐軍節節取勝、軍隊規模越來越大,他作為中樞官也就水漲船高,郭師庸楊定邦等由校尉而升都尉,他這個大都護司馬名銜不動,卻仍然壓了諸軍大將半頭。

楊定國看了李臏一眼,說:“李參軍沒有出席這次的會議,不如就讓他找個由頭,去探一探那老狐狸。大家以為如何?”

張邁回顧李臏,李臏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散會之後,李臏獨自來尋張邁,道:“特使,你也認為議和有可能成麼?”

張邁心中實際上傾向於認同鄭渭,但卻沒有直說,默然半晌,只是道:“老郭都尉的意見,也是我的部分意見。”

他這句話,並未直接回答李臏的問題,但李臏卻馬上就聽出了話外之音。

自昭山一戰之後,郭師庸便不再是站在張邁的對立面,而是站在張邁的後頭,屬於張邁陣營中的穩健派,他的意見張邁都必須謹慎地考慮,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則是不宜輕率地否決的。

站在張邁的這個位置上,除了要考慮對敵勝敗之外,更重要的,是要維護好內部的團結,避免出現分裂。而後一件事,有時候可能比前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