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官吏上前拜見皇帝,包括城內有頭有臉的名士富紳也跟隨其後。
蕭若隨口應付幾句,便命起駕進城。
數萬大軍擁簇著皇帝一行人緩緩馳入城中,街道上早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但見城內無數百姓跪倒在街道兩旁,垂首叩迎,黑壓壓的一大片,街道有多長,跪倒的人潮就有多長,很是壯觀。整個城中不聞人聲,除馬匹偶爾打個噗鼻之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響,氣氛莊嚴肅穆。
齊業引著皇帝來到一片紅牆綠瓦的大宅子前,此處本是楓州城首富的府邸,氣派非凡,佔地廣大,裝飾富麗,僕人侍女一應俱全,只因聽說皇帝要來,便特地臨時騰出來,充作皇帝的臨時行宮。
蕭若看了很是滿意,見時辰尚早,便讓兩女自行進府安歇,自己率一眾官吏去城內衙門大堂。
知州齊業等人正不解聖意,彼此望望,俱有些摸不著頭腦,難免心驚膽戰。
蕭若老實不客氣坐在大堂正中州官寶座上,派人去全城各處張貼告示,讓城中百姓有冤屈的來衙門申冤,要告狀的來衙門告狀,皇帝親自坐堂斷案,給他們作主。
楓州城一眾官吏面面相覷,作聲不得,有些人的面色當即就變了。
蕭若看在眼裡,心下冷笑,等會要是抓住他們的罪證,看怎麼收拾他們。
卻不料,這一等就一直等到夜幕深垂,還沒一個居民來告狀打官司。蕭若看見齊業面有得色,遂淡淡一笑,道:“看來齊愛卿將這楓州城治理得不錯啊?天子坐堂,都沒一個百姓來喊冤叫屈。難得啊難得!”
齊業頓首道:“皇上謬讚了,微臣惶恐!微臣只知謹守朝廷法度,數年來戰戰兢兢治理全城,不敢有負皇上厚望,有負朝廷重託。全託皇上洪福,方有今時萬民安樂之氣象。”他打著官腔說道。
蕭若哼了聲,情知再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當即拂袖而去。
回到臨時府邸,鐵寒玉早已命府內下人備好熱騰騰的酒菜。
待用過晚膳,南昱前來稟告,道:“啟稟皇上,末將已派人喬裝成過路行客深入居民當中,將城內情形打探出了不少。”
“哦,如實道來。”蕭若道。
南昱面帶怒色道:“原來根本就不是城內百姓無狀可告、無冤可申,而是……而是沒人敢去衙門擊鼓鳴冤!”
蕭若劍眉一軒,大聲道:“為什麼不敢?!他們如有冤屈,朕會給他們作主……即便他們告的是本城父母官齊業,只消證據確鑿,朕當場便將他繩之以法!”
“末將得知,齊業乃是白江王齊氏一族中人,多年來肆意欺凌百姓,橫行不法,魚肉城中居民,甚至跟城南二十里外黑虎寨的土匪有勾結,坐地分贓,無所不為……搞得楓州城一帶民怨沸騰,但就因他的家族背景,朝中無人能夠彈劾於他,多年來他的官位穩如泰山。城中老百姓都被他給欺壓怕了,他們還不知皇上的聖明,在他多年來的淫威之下,如何敢來衙門告狀?一旦告他不倒,反會遭到他瘋狂的報復。”南昱自顧自緩緩道來,不知不覺自己都滿面憤懣之色,他也是出生貧寒之家,最恨的就是這些個貪官汙吏。
蕭若聽了,半晌無語,面色沉靜似水。竟有如此州官,無怪乎百姓們沒有一個敢來告狀申冤了,州官本人即是城中一大禍害,百姓既然不敢告他,自然連一些小官司也不敢來打——要知他是本地父母官,只要有任何官司打到皇帝面前,都會顯示出他的無能,只怕皇帝走後會遭到他的報復。
南昱走後,蕭若閉目沉默良久,忽然命下人去弄兩套黑色夜行衣來,男女各一套。
不多時,兩套夜行衣送來,蕭若自己拿起男子一套換上,把另一套遞給鐵寒玉,讓她速速換上。
鐵寒玉萬分不解,一雙水汪汪的美眸狐疑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