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五年前獵場的那一場劇變依然被絕大多數人認定為天災,而無人知道是沈涯暗中動的手腳。按照常理,這樣毀滅性的災難,哪怕是絕頂高手都難以逃生,更別說兩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了。
對上元澄充滿探究好奇的視線,葉薰也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殿下這幾年過的如何?葉薰也同樣好奇。而且殿下是如何認出我來的呢?想來你我不過一面之緣吧。”她偏著頭,饒有趣味地反問道。彷彿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正居於劣勢地位。
葉薰不回答他的問題,元澄倒也不生氣,繼續自言自語道:“不過我最佩服的卻是蕭若宸,記得以前這個小鬼又驕橫,又奸猾,仗著太后的恩寵,連本殿下也不放在眼裡。”說起蕭若宸,他的眼神有些冷意,說到後來,卻是得意的笑了起來,“想不到竟然能夠低聲下氣地跑去給人家當奴才,哈哈,還是沈家的奴才,真不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麼伺候人的?”
葉薰心裡一沉,火氣騰地一下子冒上來,他那些調笑戲謔的花花口口在葉薰聽來根本就是過耳的清風,絲毫不留痕跡,但汙衊蕭若宸就不同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尖銳的利劍。生生刺進她的心裡頭。
“世事無常,榮華富貴過眼雲煙,相比起碌碌無為的人生來說,多些閱歷也不是壞事。”葉神色平和地笑道。小宸無論如何,都是靠著自己地力量一步步走上去的,比起你這種只會靠著身份地位安享尊榮的人,強了何止百倍。
“哈,”元澄輕笑一聲。彷彿完全沒有聽出葉薰語氣裡蘊含的不滿,徑自道“如果是我,一定受不了這種日子。倒不如直接拼個魚死網破,也勝過被仇人呼來喝去當奴才……”
“流落草莽,生計難尋,豈能夠與金尊玉貴的三殿下相比。”葉薰臉上不動聲色,繼續道。“奴才”兩個字猛地入了耳,竟然格外刺耳。讓她有種預料之外的難受。心裡雖然難耐,葉薰依然竭力壓抑住自己翻湧的怒氣。
“難道你就沒有怨恨過?”看到葉薰完全不為所動,元澄的眼神真地有些好奇了,“你終歸也是名門貴侯出身。甚至差一步就要母儀天下了。日後說不定本殿下也要叫你一聲母后呢,卻流落到別人家裡當丫環。”
“隨波逐流,淪落之中,難免身不由己……”葉薰面上一臉沉痛無奈地說道。心裡卻在暗暗腹誹,比起留在宮裡被你叫母后,我還不如跑去當丫環呢。
“哈,身不由己,好一個身不由己。”元澄聞言笑起來,表情忽然浮起一絲譏諷。“與其說是身不由己,我看蕭小姐應該是樂在其中才對吧。看我那位二表哥痴情一片的模樣,想必蕭小姐在沈家也不會受什麼委屈。說不定日後我還要稱呼你一聲表嫂呢。哈哈……”說著說著,元澄放聲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笑得格外歡暢。
片刻之後他止了笑聲。眉梢一挑,滿是趣味地問道:“只是不知道若是沈涯知道了這一切會是什麼想法,還是他認為兩個兒子都娶了丫環也無所謂呢。說起來,沈大將軍前些天上表回報戰況的時候,還提起清儀的婚事呢。要知道父皇原本就答應了賜婚沈家的。”
葉薰皺了皺眉頭,元澄這些
麼意思,試探自己是不是對沈家心懷怨恨?
可是他話語中隱約透漏著的意味,卻讓葉薰感覺有些詭異,聽起來竟然像是……對自己與沈家如此親密,如此安於現狀而有所不滿。而且他不是一向叫沈涯舅父的嗎?什麼時候變成直呼名字了?
她眼神略閃過一絲異色。元澄立刻注意到了。他以為葉是在憂心賜婚地事情,笑道,“怎麼不說話了?是害怕沈歸曦移情別戀?”
“公主金枝玉葉,豈是葉薰能夠比較的?”葉薰低眉順目地說道,“萬事隨緣而已,若不是屬於你的,強求也強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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