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她昨日傍晚出去了趟,回來便心不在焉,似乎存著什麼事的樣子,晚膳也沒用好。真真急死人了。”
滔滔聽到這兒腦子裡“轟”的一聲,身子直直戳在地上,手無力垂下來,面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終於知道這不對之處出在哪裡了。呆呆立了片刻,聽見裡面苗昭容似要告辭,滔滔忙向門外走去,過門檻時險些被絆倒,虧得金櫻上來扶一把才沒摔在地上。
滔滔神色怔忪,心跳得極快,耳朵裡也轟然作響,身體顫個不住,手心也揪得發疼,似鬼魂一般飄忽到後苑鞦韆架上坐了,仍是兩眼發直。
垂絲海棠樹上已有幾片枯葉,被風一吹,打著旋落下來,枯黃一片粘在她緋色長裙上,像是誰的心被戳了個洞一般。
滔滔呆呆盯著那枯黃一片,葉尖兒卷著,經脈倒比翠綠厚潤時看得更加清晰,豎的經,橫的緯,一條條交織成小小的網,好似人與人之間,定要經了事,方能看得清人心。
“姐姐!姐姐!你竟恨我至此?”滔滔淚珠兒在眼裡打轉,旋即咬住下唇將頭昂起來,拼命不想讓它們落下來。
依稀想到年少時,滔滔每每想要什麼而皇后不準時,都會悄悄跑去央瑜柔。她總是一笑,道“你這機靈鬼兒,就會變著法兒磨我”,卻都會想法設法弄來。偶爾滔滔也會擔心地問她,“若官家不答應怎麼辦?”
“不妨事,我要什麼爹爹都會給。”瑜柔說這話時意氣風發,但十次有九次都會要求,“那你今夜在我這裡,咱們倆一處睡吧。”滔滔明白,若她晚上不回坤寧殿,十三早起必會來接她,也經常會被留下來一起用早膳。
苗昭容性子好,命人替她三人單獨拾掇一張小桌子,準備三份一樣的早膳。三人說說笑笑,彷彿是最愉快的時光。
滔滔想到那日瑜柔說不生氣了,彷彿真個與自己盡棄前嫌的樣子,想不到背後竟下此狠手,不禁嘆道,“你到底是因為愛十三哥?還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現在想來,自己那次落水八成也是瑜柔所為,若不是她現下被禁足,滔滔定要去問個明白,想到昨日那般千鈞一髮,碰巧徐姑娘撞進來,否則後果真是不敢想。
滔滔忽然想到,皇上既已罰下來,定然也是情知有異,想到昨日皇上的神情,她的臉火燒火燎紅上來,以後這御前如何有臉再去?
幸而昨日她見到十三那奏章,想來平叛之事已經了了,用不上幾天便能班師回朝了。如此一來,也不用日日在御前打探訊息了,因此滔滔打定主意,再不去御前,省的見到皇上,兩下里尷尬。
滔滔長出一口氣,將裙子上的枯葉拂落地上,用腳碾得粉碎,見方才一路行來,繡鞋尖兒上不小心蹭上一塊兒黃塵,只得掏出絹子來仔細揩了。待擦完一看,雖不十分乾淨,不細瞧也看不出來。
方一直身,她便見面前停著一雙墨色皂靴,再向上是紫色公服,腰間玉帶上繫著金魚袋,挺拔修長一人立在地上,一絲淡淡的,極其熟悉的味道傳過來。
滔滔頭並未完全抬起,便從鞦韆架上起身,徑直上前抱了他的腰,將頭靠上去,忽然身子一抖,淚便撲簌簌落下來,大滴大滴滲到他的衣裳裡。十三須臾便覺胸前一塊兒濡溼,熱得發燙。
十三見過皇上便命石得一去尋滔滔,不想她人沒在偏殿,便尋到這裡來。
十三不知昨日之事,此刻見她痛哭,還以為她是經月不見,乍一見自己喜極而泣,便輕輕攬著她,拍著她後背道,“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回來了嘛。”
滔滔只是將頭埋著一味哭,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十三瞧著她似有許多委屈,有許多話要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的樣子,這才有些慌,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用手替她擦著。
滔滔那淚卻如泉湧一般,流不完擦不盡,面上紅妝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