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翻來覆去在耳邊亂響,“郡主,您快想個法子吧,殿下雖說是是暫時保住性命,但邊疆缺醫少藥,條件艱苦,十分不適合保養病體,還是移回來的好。”
他說十三在某天回軍營的路上,中了埋伏,被暗箭所傷,幸虧被屬下擋了一下,才沒傷到要害,但仍傷勢沉重,好容易才保住性命。
滔滔強撐著穩穩心神,估量著八成還是張貴妃和老七一夥兒,怕十三再起了勢,那他們的努力便成了泡影,才會痛下殺手。且定是那夏樞密一夥裡應外合又封了訊息,不然皇上定不會眼睜睜瞧著十三殞命。
一想自己眼下連御藥院都不能出,更見不到皇上向他說明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況且前朝後宮之事錯綜複雜,便是自己說了,他也不一定能信,思來想去,竟是走到了死衚衕,也沒了主意。
最親近的兩個人眼下危機重重,說不定哪一刻便再被人暗算,性命堪憂,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計可施,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抓狂。
“姑娘,你沒事吧?”木荷方才見她動也不動,也是有些擔心,又返身來至她床前,輕聲問道。
滔滔聽見她聲音,心中一動,胡亂擦兩把淚水,撐起身子問道,“你明日還去苗娘子那兒嗎?”
“巧了,方才去時,苗娘子和公主為了給官家預備乾元節,都有些虛火上浮,不用等明日了,待會兒我便要再去一趟呢。”
“好姐姐,等你抓好藥,幫我帶封信給公主,務必交到她手上。”滔滔握著她的手懇求道。
木荷見她兩隻眼睛腫的核桃一般,眉宇間神色憂鬱,知道她定是為了極要緊的事,才會央自己幫忙送信,且只是書信而已,輕易不會被人察覺,便點頭應允。
一時滔滔取了筆墨,字斟句酌寫了一封信,間或停筆思忖半晌,又咬牙繼續填上幾句,待停下筆,那眼淚已是將好好一張紙打的如下過雨一般。她仔細將信摺好遞給木荷,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雙眸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勁頭,依稀還有一絲決然。
……………………………………………………
是夜,漱瓊軒內燈燭輝煌,華燈璀璨,百步開外便能聽見殿內的歡聲笑語,笙歌曼舞。娘子公主們個個也是珠翠滿頭,羅綺遍身,濟濟一堂慶祝乾元節。
皇上在正中御座上端坐,旁邊鳳座卻是空著。張貴妃坐在左側首位,因她生了公主尚未恢復,只穿著一身天水碧的窄身褙子,雖顯得瘦些,看上去仍是珠圓玉潤。她下首依次坐著俞美人、周美人。對面苗昭容仍是一身得體芙蓉色撒花褙子,下首跟著瑜柔、婕妤和朱美人。新封的才人們只安安靜靜跟在後頭。
十一和老七因年歲漸長,在皇上設宴集英殿宴請群臣時已祝過壽,在後宮設宴時,便不再露面。
皇上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鳳座上,旋即輕輕低下頭,微不可聞嘆口氣。
“爹爹,看看女兒給您準備的舞蹈可好看不好看。”
張貴妃見皇上看到鳳座空著,面上略有傷感之色,怕他顧念舊情解了皇后禁足,方要出言岔開,不想瑜柔已搶先一步開口。
皇上聞言一笑,回過神來點點頭。
忽聽一陣悠揚清越的琵琶聲切切響起,似珠玉落盤,諸人不由靜下來,齊齊向殿中望去。地下不知何時已換了一批舞女,身著月白半臂舞衣,每人手中拿著一把碧綠絲絛宮扇,簇擁成一團。
舞樂聲漸漸大起來,舞女們站在原地不動,只靠手臂帶動宮扇,忽而四把一組,扇面開啟形成一朵四瓣嬌花,忽而又散開,宮扇次第起伏,似翻湧著的綠色波濤,與音樂相和,霎是新鮮好看。那舞女中間似乎圍著一個人,卻又看不真切。
聲音漸漸低下去,如泣如訴,舞女向四圍散開形成圓圈,並緩緩蹲下身,只悠悠晃著手中宮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