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媽還沒回來嗎?”
說起這個,謝玉瓏也覺得奇怪,開口說道:“宋媽是乘坐馬車去的城內,就算下雪也該回來了。”
男人神情轉冷,謝玉瓏在那裡揚聲喊道:“綠蘿,綠蘿”
連喊了幾聲都沒有人回應,謝玉瓏有些慌張了,納悶的說道:“妾身讓綠蘿不要打攪,但她該在隔壁廂房等著的,這麼喊能聽到的。”
綠蘿是謝玉瓏的貼身丫鬟,隨時跟在身旁的,只不過謝玉瓏和這個男人相處的時候,不願意邊上有什麼人打攪,這才去偏房那邊等候召喚。
“不要喊了,我出去看看。”男人沉聲說了句,謝玉瓏剛要說自己出去看,卻發現男人將身上的飾物零碎什麼的都是解下,還將袍服紮起,然後將放在榻邊的長劍拿在手中,邁步向外走去。
士人佩劍本是定規,很多書生的佩劍連刃都沒開,做個裝點罷了,可謝玉瓏卻知道男人的劍不是裝飾,謝玉瓏對氣味很敏感,能聞出那劍上的淡淡血腥,更不要說男人每日都要打磨保養,還要在院子裡習練。
男人抿了口蜜姜生茶,持劍起身向外走去,謝玉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看著男人走過,謝玉瓏突然間有種感覺,男人再也回不來了,要是知情識趣,這個時候不該開口說什麼,可她還是忍不住顫聲問道:“郎君,此去無歸,沒什麼話和妾身交待嗎?”
“郎君”這個稱呼讓男人身體停頓了下,悶聲說道:“萍水相逢,沒什麼可交待的,你不要擔心害怕,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說話間,男人經過女子的身旁,謝玉瓏聽著男人嘴裡低聲唸叨著兩句詩,“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她聽得很清楚。
聽到這兩句詩的謝玉瓏捂住了臉,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流淌,男人心裡有她或者沒有她,謝玉瓏不清楚,但她知道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男人推門出了屋子,雪花不大,紛紛揚揚的飄落,院子裡面站著幾個身穿勁裝的人,手持兵器站在四方,看他出來,卻沒有攻過來,只是抬手示意他朝一個方向去。
“真是輕佻。”男人不屑的說了句,深吸口氣,大步向那邊走去。
雪花飄下,微風吹拂,碧漪園中的竹林晃動,這雪景極美,不過每隔幾步就有披甲武人手持兵器肅立,高處有弓手,竹林中還有人拿著短兵遊蕩,這未免有些煞風景。
男人臉上無驚無懼,嘴角有淡淡笑意,就這麼在示意下一步步走向園外。
碧漪園門外有好大一片被竹林圈起的空地,這是方便城內的車馬抬轎停放的地方,男人走出碧漪園正門的時候,卻看到外面已經有馬步二百餘人嚴陣以待,再看周圍,整個園子都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在那二百餘人的大隊前站著幾個人,一名中年看到這男人出來,卻是笑著說道:“喲,居然是匡明匡公公來了,居然要司禮監辦事得力的紅人過來主持,濟寧地方上真是有光彩。”
說完這個,那中年轉身對坐在馬紮上的魁梧大漢介紹說道:“這位是司禮監管著經廠的匡太監,是魏忠賢手底下第一得用的心腹,雖說管著刊印,可實際上等若是魏忠賢的師爺,到處都能伸手,都能跑的,真真的文武雙全。”
“馬僉事好久不見,在這邊可做上都堂了?”那喊出底細的那位匡明微笑著反問。
被當面直刺短處,馬衝昊沒有絲毫的怒意,只在那裡笑著回答:“這邊規矩嚴,現在還到不了那個位置。”
匡明哈哈一笑,抽劍出鞘,把劍鞘丟在一邊,擺了個架勢,朗聲說道:“都到這了這般地步,還廢話那麼多作甚,活捉咱家不可能,上吧!”
在這時候,坐在馬紮上的那魁梧大漢緩緩站起,這大漢渾身包裹在鐵甲中,站起來的時候鎧甲結構碰撞,咔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