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確定條件沒的緩和之後,使臣們反倒是放得開了,開始對趙進和夥伴們開出種種條件,他們心裡多少還存著些說動對方,用計謀的心思,覺得自家政壇宦海沉浮多年,總比這幾個毛頭小子要強,開出種種條件的同時巧妙的挑撥離間。
但結果讓他們頗為氣餒,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這幾個年輕人都是油鹽不進的樣子。
雖然說不成,可大家沒什麼氣餒失望的,甚至都鬆了口氣,這差事總算辦完了,讀史或聽人講述,說北宋和金國,南宋和蒙古的議和,那都是屈辱異常,步步驚心,甚至直接被挾持去北地圈禁苦熬,而這次議和則是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更關鍵的是,所達成的種種條件都可以換個說辭遮掩,大明官府官吏仍在,那就談不上割地之類,就算沒有這徐州賊,各地官府還不是被豪強士紳欺負的喘不過氣,現在只不過換個人而已,既然這般,自家就不必擔心在清議和史書中留下罵名,在官場上就不至於不得翻身,**星甚至已經給自己想到了復起的辦法。
無論是不是被迫擔責背鍋,使團裡的文官們都打算著回去之後告老或者告病,現在的局勢太過複雜,這徐州賊雖然鼠目寸光,可眼下還是強悍難敵,大明則是元氣大傷,說不準接下來會有什麼變故,大家回去之後暫且觀望不遲。
這次和談,很有幾位對趙進和他的兄弟們做出暗示,只要有個姿態做出來,他們立刻願意“屈就”,不過這些年輕的徐州大賊很是不解風情,根本不做回應,使團裡很多人或是自己打算,或者是受人委託,這次都有示好和投靠的意思,在他們想來這等賊寇憑著武勇取得這般局面,想要做大,想要謀求更大,就必然需要文士幫忙,搭建起規制,哪怕是裝點門面。
自家都是朝中大臣,天下名士,想要請都請幾次才能請到的人物,現在主動示好,這些沒見識的徐州土賊豈不是欣喜若狂,這麼做其實已經失了面子,如果不是考慮到徐州靠近江南,那邊還有很多開門待售的人物,大家又怎麼會這麼不顧臉面。
沒曾想,暗示不管用,有被逼急了的,私下裡明白表示,趙進這邊還是不理,這真是讓使臣們怨氣沖天,當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這等不重視文士的賊寇,怎麼可能做長久,果然是鼠目寸光的土賊,大家雖然沒有交流,卻都想到了一塊去,這等賊寇一定儘可能滅殺了,這是和士人們勢不兩立的賊匪。
相比於眾人的各懷心思,王在晉的態度和他的身份以及主動請纓一樣,都顯得古怪異常,在一起出京的時候,使臣自**星以下,人人都擔心這王在晉會不辨形勢,會阻撓和刁難對方提出的條件,為大明爭利益之類,那反正是朝廷的利益,和大夥可沒什麼關係,要是這王在晉為了道義和私怨一步不退,大家可都沒交代了,要知道這新任兵部尚書可不是其他使臣那樣的背鍋擔責的倒黴貨色,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王在晉對趙家軍提出的任何條件都沒有什麼爭執。
每次官方的議和會面,王在晉都在場,但從來都是不發一言,**星和其他幾人認可之後,他這邊也是點頭,對大家任何暗示諂媚的舉動都是視而不見,也不對議和的任何步驟提出意見,這種木然漠然的狀態,讓大家都覺得古怪,不過沒人多事的話,對大夥來說是正好,這樣的沉默,甚至讓**星緊張了起來,以為這位要找尋證據,到時置人於死地,結果還是沒什麼動向。
在議和接近尾聲的時候,使團的大臣和太監們看著徐州各路兵馬向天津集中,包括威逼京師,炮轟京城的那幾個營頭,而且這樣的動向根本不對他們做什麼隱瞞。
“難道賊軍的老巢真有什麼危急,所以才急著議和回程,咱們答應的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看賊軍對咱們進出也沒什麼限制,不如派人送急信回京城,讓朝廷調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