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傷人,因為這群人畢竟算是大明衙門裡面的人,阻止他們辦差是一回事,殺了人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可不想因此而背上大麻煩。
他踏著鬆軟的泥土慢慢前行,風在樹林的間隙當中穿行而過,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而金黃色的樹葉不停地往下落,掃過他的肩膀又落在地上,被他踏足而過的時候就會發出輕輕的滴答聲,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宛如戲園當中的伴奏聲一樣。
齊望一邊左顧右盼,注意著周邊的動靜,他已經走到了樹林的邊緣了,而放目所及,他並沒有看到有追兵。
已經甩脫了他們了嗎?齊望心裡鬆了口氣。
正當他一步步地走到了樹林的最外層,眼見就要走出去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全身的汗毛都微微豎了起來。
一陣風好像正從背後向他撲了過來。
不,不是背後,是正上方!
齊望全力往前面一撲,肩膀撞到了一棵樹上,雖然肩膀發疼得厲害,但是他卻正好因此躲過了襲擊向他的一刀。
這一刀,劃開了他背上的衣服,也給他身上留下了一條傷痕。
血從背上湧了出來,疼痛感讓他的神經一下有些發麻。
他再度往旁邊一滾,再度躲過了追擊上來的一刀。
然後,帶著滿身的灰塵和痛楚,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血流到了衣服上,又滴落到了地上,但是他渾然未覺。
他緊緊地盯著面前的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敵人。
這個敵人身材高大,面色兇惡,赫然就是剛才那個領頭的壯漢。
“是你……!”他冷哼了一聲。“你……好狠毒!”
“差爺還好?”大漢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嘲弄的冷笑。
齊望沒有回答,只覺得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
“你……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差爺說得好!只不過不知道到底是誰苦苦相逼呢!!”大漢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獰惡,“差爺幾句話就想要斷了咱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財路,難道不是差爺苦苦相逼嗎?”
“你們做下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要怪我!畜生!”齊望忍著痛苦,破口大罵。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搶先動手,齊望是因為剛剛受了點傷,需要恢復一下,而大漢則是在等待他的手下們過來,免得自己這個和困獸猶鬥的齊望死拼,出了什麼閃失可不划算……
“傷天害理?坐地收錢,不偷不搶,敢問有何傷天害理呢?”大漢冷笑著反駁齊望,“要說傷天害理,朝廷裡面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少了嗎?別的不說,朝廷上下貪贓枉法,東廠錦衣衛四處勒索殘民,搞得天下昏亂不堪,這不是傷天害理是什麼?小的們只是投靠到衙門手下,靠給知府大人賣點力氣吃飯而已,要說傷天害理,哪裡比得上差爺你們吶!”
這番諷刺中又帶著挖苦的話,讓趙進心裡更加憤怒了,他全身都在顫抖,然後發覺自己的傷口變得更加痛苦了,只好強行壓制住心中的惱怒,暗中用布條來止住自己的血。
“你們對錦衣衛動手,到時候我看你們怎麼交代,你們的知府也保不住你們!”
“嘿嘿,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差爺還真以為自己回得去嗎?只怕過了今天,差爺就再也不能見到天日了……既然如此,又有誰告訴上面我等襲擊了錦衣衛呢?”大漢仍舊在冷笑著,“再說了,差爺難道如今真以為大明還是個香餑餑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本來就是一夥幹攔路剪徑這活計的兄弟,知府大人覺得我們身手不錯,又因為現在天下大亂所以將我們拉進了公門。嘿,真別說,這公門還真是不錯,傷人放火比當年還輕鬆,知府大人還讓我們幹起了老本行,穿著公服來幹這剪徑的勾當,你倒說說看,這官府和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