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錦衣衛番子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刑房中或坐或站的書吏和差役都連忙站起,中間一位富態的中年人抱拳微笑著說道:”在下姓李,在這裡做個書辦,幾位上差來到,有失遠迎,實在是怠慢了!”
“裝什麼讀書人!”一名番子不耐煩的斥責說道,對方說是有失遠迎,可沒有上前,連躬身的幅度都不大,更讓這幾名錦衣衛不舒服的是,一個偏僻之地衙門的刑房,居然和南京城內那些勳貴大佬的宅門一樣,一幫身份低賤的吏目差役都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
怎麼說也要惶恐驚懼些,怎麼沒有人詢問午飯的事情,張建亭皺著眉頭說道:“你就是這刑房主事的人嗎?”
“小的是在這邊管事,不知幾位上差有什麼事?”
張建亭眯著眼睛掃視屋中,能看得出屋中吏目差役等人看著鎮靜,實際上都有點心虛膽寒的,這樣的狀態還讓他滿意,聽到對方故作鎮靜的反問,張建亭心裡冷笑了聲,爺爺問出話,非把你嚇尿了不可,這案子可是嚇煞人!”去年臘月正月時候,南京錦衣衛後千戶第六百戶兩人來徐州辦差,但卻不見蹤影,生死不知,這件事和徐州這邊脫不了干係,你們可知道什麼嗎?“
這個問題問出,刑房剎那間安靜無比,大家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錦衣衛番子們人人臉上冷笑,他們看到屋子裡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煞白,那個看似鎮定的中年人也滿臉驚慌神色。”這……這……這等事實在是匪夷所思啊!“李書辦結巴著說出了這句話。
錦衣衛番子們過來,知州、同知和判官這幹人可以稱病,他們這幫吏目卻躲不開,事先李書辦和其他各房的書辦頭目碰過,也和城內各處的頭面人物互通聲氣,對錦衣衛番子們的來意做出種種猜測,卻沒想到是這個,居然是追查失蹤的錦衣衛。
不過最初的驚慌一過,李書辦神色反而變得輕鬆起來,原來和趙家沒關係,那就不是什麼大事了,當下咳嗽兩聲說道:”去年到今年,小的一直在衙門內辦差,卻未曾聽說上差來訪的事情,你們聽過嗎?“
大家都是搖頭,四名錦衣衛番子彼此交換眼神,都很是詫異,眼前這些人開始時候驚慌失措,明顯被嚇住了,可現在卻一副輕鬆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倒是想不到,對於徐州各處來說,第一要害怕的是趙進,對錦衣衛到來的種種擔心,並不是害怕錦衣衛本身,更多的是擔心應對不當,觸怒了趙家,那就萬劫不復了。”……沒聽過,去年也沒什麼上差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道。
“幾位上差,這件事是不是搞錯了,本處未曾聽說。”
“他們當然不會來你們這邊,他們是便衣查案!”張建亭沒好氣的回了句,他當然能聽出對方開始打官腔了。
“我們那邊有訊息,說是這兩位校尉可能遇害,可能和徐州惡霸趙進有關,你們可聽說過什麼嗎?”張建亭身後的一名校尉不耐煩的挑明瞭正題。
對他們這些來自南京的錦衣衛來說,地方上的吏目實在是不夠看,甚至沒必要用什麼手段,直接說就好。
屋子裡又是安靜下來了,這次大家的臉色倒是沒有變白,只不過所有表情都好像僵在了上面,然後沒人去看著四個番子,而是都看向李書辦。
李書辦神色變幻半響,左右看看,每個被他看到的人都禁不住低頭,屋子裡就在這麼詭異的安靜中,連帶著其他各處的吏目差役都在門外探頭探腦。
“有話就快說,磨蹭個什麼,莫非是你們和那趙進有勾結!”張建亭覺得不對,嚴厲無比的呵斥說道。
“咯”的一聲,屋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可就這一聲,立刻被錦衣衛番子連帶滿屋子的吏目差役惡狠狠的看過去,立刻低頭。
大家的臉色也都古怪的很,李書辦嘆了口氣,卻是抱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