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不必到處奔波了!”
那個叫麻責的苗人,聽了大是高興 顯然在這裡守墓,絕非優差,能回苗峒去,當然再好不過。
我在說到“要找的那人已找到了”的時候,伸手向何先達指了一指。
何先達這時,離墓大約有十來步,他不是不動,而是以極慢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在移動,雙眼睜得老大,胸脯起伏,呼吸急促,雙手緊握。
我知白素都沒有催他,白素自顧自把天亮之後摘來的鮮花,一大簇,放到了墓前,然後和我並肩而立。
何先達慢慢移向墓前,再慢慢地伸出手臂來,抱住了墓碑 猛哥已改立了石碑,刻的就是當日寫在木頭上的字,他把自己的頭,抵在石碑上,抵得極緊,不一曾,在他的頭和石碑之間,就有鮮血滲出來!
他不是一頭撞上去,而是用力抵著石頭,以致流血,看來更是駭人,以他的氣力而論,我不懷疑他可以把頭骨壓碎!
我大聲說了一句:“你還沒見過你女兒!”
何先達 我相信他在那一剎間,真是又萌了死意的,被我一言提醒,身子陡然一怔,抬起頭。額上一縷鮮血流下來,樣子甚是駭人。
他聲言發顫:“是,我還沒見過藍絲!”
我道:“我會和她聯絡,要她來看你,我看你不會再離開的了!”
我說著,指了指那石屋。何先達連聲道:“是!是!有現成的屋子,太好了!”
那蠱苗也弄明白了何先達是替代他的人,所以很是殷勤:“這屋及四周,我都施過術,百毒不侵,可以放心開啟門睡覺!”
何先達倒不在意這些,他在苗疆遊蕩那麼多年都沒有事,本身早已百毒不侵了!
麻責歡天喜地離去,石屋中裝置齊全,還有好幾筒酒,我和何先建喝著酒,何先達的情緒,像是平復了些。多年來,他一直想在苗疆中發現陳二小姐,現在,雖然事實殘酷,但也算是“找到了”。他的悲痛,也有了歸宿,情緒自然也不再那麼激動了。
他把一杯酒,澆在墓上,在墓前跪了下來,我趁機道:“我們告辭了!”
何先達並不挽留,只是向我們揮了揮手,甚至連頭也不回。
我和白素手拉著手離去,走出了老遠,兩人都不說話。我們都在想,何先達這一生,不知如何詳述,他若是肯拋開自責,以他武術的高超造詣,還是很可以有一番作為的,但是看來,他這一輩子,是不打算重回社會的了。
白素先開口:“只顧向他說往事,忘了向他問往事了。”
我點了點頭:“是,該向他問當年白老大大鬧哥老會總壇的事。”
當年,白老大在哥老會的總壇,大展神威,最後雖然不免身受重傷離開,當時何先達還是一個少年,但也有幸目睹。據他自己說,他嚇得躲到了桌子底下。雖是如此,當年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由親身經歷過的人來說,一定也有聲有色!
白素靜了一會,又道:“不要緊,二姨的墓,總會常來,有的是機會!”
我知道白素的心意 她母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阿姨的墓,自然也可以略慰孝思。
因為紅綾曾說“在藍家峒見”,我們心急想見她,所以趕得很急,一路上,兩人都不斷地抬頭看天,希望可以看到紅綾自天而降,或是在天上飛過。
到了第三天中午,離藍家峒已經不是很遠,已有自峒中外出的苗人見到我們。
我招手叫來了幾個,問他們:“十二天官回來了沒有?”
苗人都答:“回來了,昨天晚上回來的,可是……可是……可是……”
眾苗人說得很吞吞吐吐,我不禁大奇,因為苗人性直,很少講話半湯不水的。
我追問:“可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