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叉魚,都很少有人會去河邊。
“養的魚沒有河裡的魚好吃。”柳樂著重強調了一下味道,柳家村的河是極好的,裡面生長的魚肉質細嫩,味道很是不錯。
柳樂又小聲給沈淮安解釋,為何河裡魚少,雖然沈淮安不知道他之前生活的世界,但這人領悟力極高,只是簡單描述,便能明白其中精髓,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所以,柳樂很喜歡與沈淮安聊之前的事情。
“小樂和小安去河邊吶。”
路過村口,一坐在那棵大柳樹下嗑著瓜子的一位嬸子,看見兩人經過打了聲招呼。
柳樂認識這人,為人熱情,說話直率,性子豪爽,與李文關係十分要好,“嬸子下午好,我倆打算去叉幾條魚。”
沈淮安也跟著打了聲招呼,之後沒有多聊,便告別,從村口的一條小路往河邊走。
“這人啊,越有越摳,他們家還差買魚的幾個銅板麼,非得上河裡叉魚,這不是和我這些人搶麼。”周大菊一臉不屑的說道,說完還朝著柳樂和沈淮安遠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大柳樹下坐了挺多人,但沒人應周大菊的話。
周大菊的丈夫柳喜,與柳安家沾了點親,前陣子周大菊家的寶貝兒子在鎮上唸書染上賭博的習慣,欠了賭坊的錢。
柳喜既想要兒子,又捨不得錢,兩夫妻一合計,將算盤打到了柳平家,於是柳喜領著兒子上門借錢。
說著是借,但是根本沒想過要還的事兒。
柳平為人忠正,對於村裡家家戶戶的秉性,那是瞭解的十分透徹,自然明白其中的算盤,拒絕了柳喜的要求。
也是從那兒之後,理柳喜和周大菊對柳平家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千方百計的挑刺。
前幾日,柳樂和沈淮安的喜宴,柳喜家都沒去。
剛才與柳樂打招呼的嬸子,可沒慣著周大菊,直接開懟:“咋?這河是你周大菊家買了的?”
村裡的人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不是明擺著有人得了紅眼病麼。
“哎,你們瞧,這沈小子可太細心,哪家漢子會有這麼貼心?一個小水塘,都不讓樂哥兒踩。”
“是啊,要是我家漢子這樣對我,我絕對天天溫聲細語的。”
“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你們瞧瞧,人家這做派。”
“話可不能這樣說,那隔壁村的趙秀才不也讀書麼,還不是照樣打夫郎。”話語間,滿是鄙夷。
周大菊依舊不甘心的插了一句嘴,“這是剛成親,再過陣子瞧瞧,就樂哥兒那嬌縱樣,早晚都得被休了。”
村裡的人對待讀書人是一萬個敬仰,尤其是喜宴那日,沈淮安與縣太爺稱兄道弟,可謂是出了大風頭。
若說柳樂之前是十里八鄉哥兒中的香餑餑,那麼沈淮安得是整個清水鎮哥兒女娘中的香餑餑,鎮上的一些富戶悔不當初,為何當初沒有發現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早點與人訂下親事,至少得讓自家在如今的基礎上翻三倍。
喜宴結束後,背地裡也有不少人罵柳平一家,說柳家以收養之恩要挾沈淮安娶柳樂,畢竟哥兒比漢子大,並且大五歲這事兒著實少見。
哥兒女娘成親的年紀早,若是十七八還未成親,是會被人罵嫁不出去。
而柳樂不僅嫁了出去,還嫁得如此好,怎麼會不招人嫉妒?
周大菊的那番話,倒沒有馬上反駁,畢竟同樣身為女娘哥兒的他們,又是成親多年,自然瞭解漢子們的心思。
對於每一個哥兒與女娘來說,成親當日都喜歡與丈夫舉案齊眉、恩愛白頭,但最初的感情都會逐漸磨滅,最終破滅。
於是,對柳樂從最開始的羨慕變為同情,如今的體貼、溫柔,都抵不過變心時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