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兩,倒又好置個宅子了。”雖這樣說卻沒甚個不滿,把腳往熱水裡一伸,籲出一口氣來:“想不到咱們閨女倒是個好運道的,待去送了年禮,這門兒便開啟了。”
秀娘笑一笑:“還得回家拜見父親去,出門一年,也勞他老人家費心了。”她說完又加一句:“梅姐兒的屋子倒不如就設在小院裡,好跟蓉姐兒住在一處。”
兩個商量定了這才睡下,王四郎也是累了,一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鼾聲震天響,蓉姐兒小胳膊撐了起來,揉揉眼睛,搖晃晃的問:“打雷啦。”說完又倒下去睡著了。
第二日早晨起來剛穿好鞋就要跑出去,秀娘一把拉住:“用飯呢,用完了帶娘去看花園子呀。”蓉姐兒急急搖頭:“打雷呢,大白最怕打雷的。”
秀娘捂了口就笑,領了她到門口:“你瞧,石頭是不是乾乾的,沒下雨。”
蓉姐兒呆住了,手指頭撓撓臉,這才到桌前坐定,廚娘安心顯一顯本事,一張八仙圓桌擺得滿滿當當,光粥就有三樣,米仁兒粥,紅稻米粥,八寶粥,為著王四郎要吃實心的,蒸得大饅頭,還燙了一碗辣肉面。
送粥的小菜擺了七八碟兒,煎的小餃兒炸香撲鼻,醋拌的皮蛋晶瑩可人,還有紅澄澄的泰州鴨蛋,秀娘瞧見笑一笑,叫丫頭賞那廚娘一錢銀子,吩咐她下回不必這樣奢侈,粥要一樣,面要一樣,再有三四個小菜便得了。
雖比過去多了這些身家,秀娘四郎兩個在吃上頭還如過去一般。並不似那等暴發人家,乍一富貴起來便沒了章法,漫天的使錢,恨不得一桌子早膳都吃出十七八朵花來。
王四郎起來見這麼多,拿起筷子就吃,一碗端住那麵條,吃得渾身冒汗,抹了臉換過衣裳又要出門:“你帶了蓉姐兒去城裡的鋪子瞧瞧,該辦些甚俱都辦起來,我同錢先生盤帳,再叫算盤僱一條大些的船,咱們坐了船回濼水。”
秀娘應下來,拿了帕子給蓉姐兒擦臉,聽見她吱吱咕咕說些鴨肉包子鱔絲魚兒包子的話,差了身邊的丫頭去問:“問問灶下的能不能做,能做明兒便做上來。”
蓉姐兒這時候停住了,看看一屋子的人問:“這些人都是誰呀?玉娘說是下人,下人是甚麼人?我們怎麼不回家呀?”
“這兒便是咱家了。”秀娘不說還好,一說完蓉姐兒咧開嘴沒有半點兒徵兆的吸起鼻子來,把秀娘唬了一跳:“怎的了?這是?”
蓉姐兒一面哭一面踢腿兒:“不是家!不是!”她還把原來那個四四方方小天井的屋子當作家呢,秀娘被她這一說倒笑起來:“爹孃在這兒呢,哪兒不是家呢,你乖,咱還回去瞧阿公阿婆的呀。”
哄了半刻蓉姐兒就是不樂,秀娘只好細細給她說道理,小人家還這麼戀家,待王四郎從前面回來用飯,她一面給他挾菜一面笑:“倒是個戀家的,金銀窩都養不住她呢。”
王四郎笑個不住,兩筷子扒掉半碗飯,嘖嘖嘴巴:“這菜都沒味兒,你好好調理市調理,也太淡了些。”住是同官眷住到一處了,吃口卻還市井,嫌那廚娘做的豆腐白菜味兒淡,把豆腐底下鋪的那一層芸腿挑出來下飯,又叫切了個鹹蛋來配飯。
秀娘只覺好笑,穿了綢戴了玉,這父女兩個還是一樣的脾性,半點兒沒變,吃罷飯叫玉娘帶了蓉姐兒到院子裡玩,把廚娘叫進來:“老爺與我都是口重的人,這豆腐木耳是顯功夫,卻不對他的脾胃,下回還是做得味兒重些,單隻給姐兒做幾個口淡的菜便成。”
廚娘正在揣摩主家口味的時候,早間才得了賞錢,中午這頓是花了大功夫做的,顯了一手的火候刀功,誰知竟不如主家的意,聽見秀娘這樣說,點頭稱是,曉得主人家愛那濃油赤醬的,趕緊叫採買的到外頭街市去買來豬肉五花。
厚厚一刀肉,在水裡煮出油花,拿大勺子撇乾淨,加了醋煮到肉爛